玛蒂尔达性转X罗塞尔，蒸汽X罗塞尔
1、
玛蒂尔达·阿贝尔·古斯塔夫到目前为止的人生轨迹，可以说就是一位因蒂斯贵族女性最平稳也最常见的那条：成人以后正式登场特里尔的社交界，酒醉金迷地和每一位看上眼的贵族先生们“深入”交流。等家族谈好以后，和一位家世相当的贵族少爷结婚，两个人也许相爱，也许不爱，但都不能让他们离开社交场，离开情妇和情夫们。
只要不搞出私生子，没有爱情的贵族夫妇之间，只是合作育儿，维持家族荣光的伙伴关系。
从这个角度说，玛蒂尔达对自己的丈夫罗塞尔·古斯塔夫还是挺满意的，首先，他足够好看，比起那些到了中年就有些大腹便便的贵族们，也许是因为非凡者的关系，也许是刻意保持，结婚几十年，养育了一女二子后，罗塞尔依旧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风度翩翩，英俊潇洒，身材高大，性能力也从未衰退，在床上总是能够令她满足。
性格上也许有些骄傲，好面子的部分，但总体是个乐观幽默的男人，又疼爱儿女，懂得如何养育孩子。
最重要的是，很有本事。
他们刚结婚的时候，古斯塔夫家从落魄刚走向兴起，他娶阿贝尔家的女儿，算是高攀，可是没几年，古斯塔夫就是特里尔最炙手可热的家族，谁都知道罗塞尔是“蒸汽之子”，他带了了无数的新潮，带来了社会的进步，带来了文明的启蒙。
每个人都在谈论罗塞尔，谈论他带来的一切事物。
玛蒂尔达不是特别懂那些，她只知道，他们换过一个又一个的宅邸，购买了一个又一个的庄园，每一个年轻的贵族小姐，或者和她同龄的贵族夫人，在看到她的时候，眼中都蕴含着羡慕。
人生活成这个样子，玛蒂尔达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的不满了，只要没有意外，她就会这样继续幸福地生活个几十年，直到寿命终结，回归神的怀抱。
然而意外，总是来的那么猝不及防，又毫无预兆。
睡觉前的事情，玛蒂尔达记得还挺清楚的，她仔仔细细做完了护肤，虽然已经几十岁了，但身为非凡者，又一直相当注意保养的她，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多岁，成熟而性感。
她和罗塞尔各自有一间独立寝室，同时也有一间夫妇寝室，两个人并未分居，只是因为工作或者参加舞会的时间会错开，为了不影响对方的休息，回来晚的人，大多会在自己的独立寝室睡下。
但是那一晚不一样，罗塞尔特意提前回来，还买了玫瑰送给她，这是夫妇间的暗号，玛蒂尔达会推掉闺蜜和情夫们的邀约，留在家里，吃过晚饭，他们就会一起回到夫妇寝室，度过一个浪漫又热情的夜晚。
等到早上，太阳从窗外照进来时，意外就来临了。
玛蒂尔达醒过来就已经感觉不对劲了，自己身体上的变化总是很清晰，尤其她本来是有一对很沉，睡觉的时候也能感觉得到重量的巨乳。
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的胸前空空落落，有一种非常轻松的感觉。
与此同时，本来贴身舒适的内裤却仿佛多了什么一样，下半身感觉到了明显的挤压。
一声属于男人的惨叫响彻了古斯塔夫宅的上空。
经过一系列像是罗塞尔的震惊、儿女们闯进来的质疑、翻出猴年马月的事来证明自身等等的兵荒马乱后，古斯塔夫家众人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玛蒂尔达变成男人了。
其中最接受不了的，不知为何是二儿子夏尔·古斯塔夫，他甚至因此发了整整三天的烧。
博诺瓦也从教会赶回来，看看母亲虽然变成男人，但身体还是很健朗，也没有别的问题后，又回教会去了。
罗塞尔和贝尔纳黛则是最快接受的，立刻叮嘱训诫家里的男女仆，这件事绝对不可以走漏风声，严禁谈论，并迅速商量好了对策。
对外，就说玛蒂尔达夫人生了病，回乡下的老宅去休养了，家里相关的事务先由贝尔纳黛负责，同时，罗塞尔的表弟马特·古斯塔夫从乡下来到了特里尔，借住在了古斯塔夫家里。
虽然是虚构的身份，但是特里尔的贵族中，谁没有几个乡下的不为人知的表兄弟，倒是说得过去。
一周之后，玛蒂尔达终于也适应了现在的身体和新的身份。
虽然在家里，他还是叫玛蒂尔达，还是罗塞尔的妻子，三姐弟的母亲。
玛蒂尔达原本的衣服自然是穿不了了，罗塞尔的衣服对他来说，尺寸也有些小。
做女性的时候，觉得罗塞尔身材很高大了，没想到变成了男人，他比罗塞尔还要高出半个头来，家里的裁缝紧赶慢赶，给他做好了新的衣服，带着蕾丝和褶皱，袖子是荷叶边的衬衫，还有贴身的长裤，绣着金线的外套等等。
玛蒂尔达选了最喜欢的一套穿上，站在镜子前，略带陶醉地欣赏着全新的自己。
金色的长发经过精心的修剪，已经变成有些微卷的短发，带着些许的调皮感，让他看起来年轻了许多，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神，还有稍稍有些丰润，却看着格外性感的嘴唇。
又穿着特里尔时下最流行的舞会礼服。
玛蒂尔达对着镜子转了一圈。
天啊！他！好！帅！
“你还要看多久啊？”身后传来罗塞尔有些闷闷的声音。
玛蒂尔达满面笑容地转过身去：“怎么样？好不好看？”
“男人有什么好不好看的……”注意到玛蒂尔达不满的目光，想起来面前的男人本质还是自己老婆，罗塞尔巧妙地改口，“但是你就特别帅，跟别人不一样。”
“还挺会说话的，”玛蒂尔达满意地转过身，对着镜子又整理了一下头发，“我真的没什么问题吧，你再仔细看看。”
“看了看了，”罗塞尔压下了敷衍的腔调，“肯定没问题。”
“你可认真点看，这是我第一次作为马特在舞会上登场，可不能真的被人当做乡下人看不起啊。”
“你的身份是我的表弟，别说是乡下，你就是从东拜朗来的，也没人敢看不起你。”
“倒也是。“玛蒂尔达又说，“把你的香水拿来给我擦一点。”
“这么招蜂引蝶要做什么？”罗塞尔指使男仆去拿，顺便问了一嘴，“你不会还想去勾搭贵妇人吧？”
“为什么不？”玛蒂尔达擦好了香水，让男仆把叠好的手帕放进胸前的口袋，戴上了礼帽，“我看上菲尔德男爵夫人好久了，可惜她始终不能接受女性，这回可好了，我变成了男人，今晚我一定要跟她跳一支曲子。”
他听到罗塞尔发出了不知道是CAO还是CHAO的音调，这是罗塞尔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很喜欢说的词，可惜玛蒂尔达并不知道那代表了什么意思。
他习惯性地挽上了在门口等着的罗塞尔的胳膊，随即反应了过来松开了手：“不对，我现在不能挽着你了。”
罗塞尔则把新做的手杖递给他：“自己拿着。”
2、
舞会比玛蒂尔达想象中的愉快很多，正如罗塞尔所说，古斯塔夫的姓氏带来的只有荣耀，再加上他过于出色的外貌，整场晚会里，玛蒂尔达就是万众瞩目的焦点，甚至连罗塞尔的风头都压了下去。
当他把亲吻印在菲尔德男爵夫人右手的小拇指上，而对方双颊绯红的时候，玛蒂尔达知道，他今晚必将如愿以偿。
世界在玛蒂尔达面前展开了截然不同的一面。
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觉得作为女性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也没有向往过成为男人。
她有一位丈夫，许多位情夫，对于男人，她觉得自己很是了解，称得上是一位“专家”了。
男人这种生物，在女人面前，就是会头脑简单，哪怕是罗塞尔也一样，他们会被女人迷得晕头晕脑，为了一晌欢愉，什么事都敢去做，什么承诺都敢许。
虽然下了床，这些话都随风去了，因蒂斯社交场不相信情话，更不相信誓言。
另外，男人也有男人的狡黠和心机，他们会哄骗那些发了傻的女人，用“爱情“这种虚无的东西，让她们舍弃一切，家族、金钱、地位、尊严，就为了那点他们根本拿不出来的玩意。
玛蒂尔达对此从来不屑一顾。
她连罗塞尔的爱情都不想要，当然，玛蒂尔达知道，他也不爱她，罗塞尔和她是一类人，这也是玛蒂尔达欣赏罗塞尔的一点，他和她都不会信什么爱情。
爱这个东西，给子女就足够了。
不过，变成了男人以后，玛蒂尔达觉得以前的自己想得还是太复杂了。
男人面对女性时的心态，可能比她想象中的更简单一些，因为很大程度上，它并不是靠脑袋，而是靠下半身的那个器官，当那里蠢蠢欲动的时候，玛蒂尔达自己都无法控制上头的冲动。
和菲尔德男爵夫人缠绵了不到一个星期，双方差不多都腻了，玛蒂尔达又迅速看上了布洛尔家的小姐，这段期间，他和罗塞尔有一个没有明说的默契：两个人不出现在同一场舞会上，除非对方同时邀请了他们。
这是为了避免他们看上同一位女士，伤了夫妻间的和气。
不过这一阵子，罗塞尔频繁地去往教会，似乎很忙碌，还推掉了大部分的舞会。于是转而邀约玛蒂尔达的就更多了，大家总是想舞会里至少有一位古斯塔夫，这样才显得比较上流。
除了和女士们跳舞、调 情，玛蒂尔达还要分出一些时间，和男士们聚一聚，谈谈最近特里尔的形势，还有国外的那些事，当然玛蒂尔达不会就这个说太多，罗塞尔在做的很多事情，很多即将做的决定，都需要保密，他拎得清哪些能说，哪些绝对不能说。
他不肯多说，其他人也不能硬是问，最终话题还是要往带点颜色的方向去，才能其乐融融。
巴里莫尔伯爵从来不让男仆动他的雪茄，他总是坐在沙发上，拿着雪茄剪，仔仔细细地剪好，再递给其他人：“东拜朗的货，尝尝。“
玛蒂尔达抽不惯雪茄，从金制烟盒里抽出卷烟，让旁边的贝洛男爵帮他点上。
叼着烟，靠在栏杆上，玛蒂尔达的目光落在了楼下。
男士们聚会的地点是二楼的沙龙区，从这里可以一览无余一楼的大厅。
巴里莫尔伯爵嗅了嗅他的雪茄，满足地吸了一口，顺着玛蒂尔达的目光望了过去，露出了玩味地笑：“对那个有兴趣？”
他们目光的落点在大厅的角落，那里站着两个男人，一个高大一个纤细，两个人的距离近得有些奇怪，显得很是亲密。
玛蒂尔达不隐藏自己的兴味：“有点意思。”
要说的话，他的取向本来就是男，因为他原来可是她。
只不过难得变成了男人，自然要和女士们玩乐一番。
“那位瘦一些的绅士是谁家的？”
贝洛男爵观察了一下：“是迪克家的，他家只是个从男爵，按理说是收不到邀请函，看来是被带进来的。”
巴里莫尔伯爵抽着雪茄，带着些不以为然地说：“别把爵位太当回事，时代已经变了。迪克家入股了特里尔第二银行，正是出风头的时候。“
因蒂斯虽然已经变成了共和国，但是旧贵族的体量太大，就算是罗塞尔，也没办法一时间回收所有大贵族的爵位和领地，那毫无疑问会引起他不愿意看到的激烈反抗。
所以在拿索伦家族和他们的支持者杀鸡儆猴后，其他的贵族们的头衔和名誉还是保留了下来，只是但凡聪明一点的人都知道，爵位早晚会被甩进历史的尘埃里。
工厂主、银行家、议院的席位……这些才是新的社会身份地位象征。
玛蒂尔达不在乎这些，他是古斯塔夫，因蒂斯的执政官家族，他的小儿子又是享了神恩的神眷者，社会地位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
对玛蒂尔达来说，重要的只有一点：“……看着不是很漂亮啊。”
男士们都笑了起来。
迈伦上校给玛蒂尔达倒了一杯红酒：“倒是有漂亮的，只是今晚没来。“
顺着话题，他们就讨论了起来，谁算是漂亮的绅士，并且肯同男人做这种事，说来说去，竟然也说了好几位，有些是贵族，有些则是新兴的银行家。
其中甚至有一位是玛蒂尔达曾经的情夫。
这让他有些意外：“大家还蛮开放的。“
真的把他当做是乡下仔进城的巴里莫尔伯爵笑了笑：“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了，比如……”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想引起玛蒂尔达的好奇心，玛蒂尔达轻笑了一下，顺着问：“比如？”
“比如我们伟大的执政官阁下，就是绝不接受男性的那一类，”巴里莫尔伯爵摸了摸下巴，似乎想起什么一样笑了起来，“我想起来一件听说过的事，在执政官阁下还是男爵的时代，曾经和一位伯爵夫人有过一些浪漫的事，没想到那位伯爵先生也在现场，甚至想对执政官阁下出手，然后被踢下了床。“
这种贵族间的花边传闻总是传的很快，而且经久不衰。
玛蒂尔达倒是没听过这件事，他也笑了笑：“他、呃，表哥的确是这种人，我从来没听闻他和哪位男性的关系比较密切。”
“不过要我说，越是不肯接受的，真搞到手，那个滋味，啧啧，”巴里莫尔伯爵吸了一口雪茄，似乎在回味着什么，又对玛蒂尔达说：“过几天我办个私密的派对，你有兴趣来吗？”
玛蒂尔达把烟蒂扔进了男仆举着的烟灰缸里，笑着眨了眨眼睛：“当然。”
3、
台上的舞女正跳着热情奔放的舞，就算是在开放的因蒂斯，在这样私人的派对里，也没有大胆到让舞女露出她们的大腿，每一位的裙子里面都穿着南瓜衬裤——当然这也是罗塞尔的发明。
玛蒂尔达手指灵巧地玩着德州用的筹码，视线落在舞女的裙子上，脑子却在想他也差不多该做换季的衣服了，不光是他，还有罗塞尔和贝尔纳黛他们，古斯塔夫家不必在社交季节过去后回到领地，与此同时，服装的更换成为季节交迭的表现。
往年这个时候，玛蒂尔达就会换下绣着珍珠和宝石，用无数金线和蕾丝装饰的舞会礼裙，换成蕾丝用量减少一半的，更加简洁的款式，而罗塞尔也会换上没有花纹的天鹅绒外套。
大型的舞会和宴会都会减少很多，只有私人的小型派对不受影响。
“跟，”迈伦上校扔下了筹码，“马特，该你了。”
玛蒂尔达看了一眼公开牌，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牌，喝了一口玻璃杯里小麦色的酒，还没来得急说话，一位男仆就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他的身边，凑在耳边说了几句。
“……知道了。”玛蒂尔达挥挥手，让男仆离开，然后把桌边所有的筹码都扔进了池子里，“全压。”
巴里莫尔伯爵打量了男仆一眼，看到了他衣领上绣着古斯塔夫的家徽：“家里有事？”
“算是吧，”玛蒂尔达扔下了手里的散牌，“你们继续玩，我先回去了。”
男仆为他递上礼帽和手杖，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位相当漂亮的绅士贴了过来：“马特，不再待一会儿吗？我们可以去上面的房间。”
“不了，亲爱的，”玛蒂尔达揽过他的腰，亲了下绅士漂亮的脸颊，“下次吧。”
“下次是什么时候？”
玛蒂尔达认真的考虑了十几秒，接下来他应该会很忙，不光是特里尔这边的事，还有郊区各个庄园都该进城来汇报了，他不能把所有事都压在贝尔纳黛身上。
玛蒂尔达足够了解女儿，她被罗塞尔宠得太过自由，略有些不通俗事，若只是财务上的稽核审对，还没什么问题，涉及到人情世故，往来送礼，打点与教会和议院的关系，贝尔纳黛还是拿捏不住，她太年轻了。
虽然在妈妈的眼里，孩子本来就永远都是孩子。
“有机会的时候。”他拍拍绅士的脸，戴好了礼帽，出门登上了回家的马车。
一进古斯塔夫宅，玛蒂尔达却不急着见贝尔纳黛，他先回到了自己的独立寝室，匆匆地洗了个澡。他喝了酒，还抽了烟，如果被贝尔纳黛闻到烟酒味，又要被念叨了。
哎，有的时候女儿养得太好，太有道德感，也不全是好事。他像贝尔纳黛这么大的时候，都跟罗塞尔结婚了，但在罗塞尔的严防死守下，贝尔纳黛连个男朋友都没有。
换上一身居家的便服，玛蒂尔达去了自己的书房，他和罗塞尔连书房也分开，毕竟罗塞尔有太多重要的机密文件，连他也不能看。
贝尔纳黛看到他进来，脸上露出明显的喜色：“妈妈。”
她让开了位置，玛蒂尔达顺势坐在了书桌后面，翻看桌上放着的名单，时不时提笔改改，再为女儿讲讲，贝尔纳黛听得比以往都要认真。
玛蒂尔达暗自叹了口气。
他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变回去，还能不能变回去，如果不能，这些事情早晚要全部交给贝尔纳黛，毕竟他现在只是“马特·古斯塔夫”，一个乡下来的表弟不可能代替家族的女主人对外交际。
恐怕贝尔纳黛也想到了这点，她一直没有直接表现出来对母亲变成男人的不安，但心里又怎么可能没有。
玛蒂尔达拍拍她的手背，拿起另一份看了看，下意识地皱起眉头：“教会这份怎么缺了奉神礼？你交给博诺瓦办了？”
贝尔纳黛摇摇头：“爸爸说今年不做奉神礼。”
“不做？”
奉神礼是古斯塔夫家独有的仪式，玛蒂尔达暗地里向其他夫人打听过，别人家都是在每年神诞的庆典，向教会捐赠一笔钱，或者举办公益的晚宴就行了。
只有古斯塔夫家，每年还要额外做奉神礼，献祭制品，以祈求神恩。
献祭用的制品一般都是罗塞尔准备的，有他打造的封印物，也有不是封印物单纯就是发明的东西，有时候是罗塞尔的设计手稿。
玛蒂尔达曾经表达过疑惑，这样就可以吗？
他记得罗塞尔当时的回答是：可以，祂就喜欢这些。
奉神礼从玛蒂尔达嫁到古斯塔夫家就一直有，年年献祭，从未间断，而他们也的确得到了莫大的神恩。
“你爸爸呢，在家吗？”
“在寝室里，”贝尔纳黛的声音有些闷，“他看起来情绪不太好，也不肯告诉我怎么了。”
“我去看看他，”玛蒂尔达站起身，摸摸女儿的头，“可能有些事情，不方便对孩子说，知道他今天去了哪里吗？”
贝尔纳黛想了想：“教会。”
教会。
取消的奉神礼。
玛蒂尔达压下心头的不安，叫来了男仆，问清楚罗塞尔意外的在夫妇寝室里，男仆已经进去送过两次酒了。他整理了下头发，让园丁送过来一支玫瑰，又叫男仆准备新的冰块和酒，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没有开瓦斯灯，显得有些昏暗，玛蒂尔达在单人沙发上找到了半躺着的罗塞尔，他的双腿架在小桌上，显然已经喝了不少。
平时都好好束起来的栗色长发散落在肩膀和手臂上，衬衫的领结不知道丢去哪里了，领口敞开了一大片，玛蒂尔达的视线不由自主地从罗塞尔的喉结一直滑到胸前小麦色的肌肤。
他以前从来没从这个角度，这种心态，去这样看过自己的老公。
“……玛蒂尔达？”低沉的声音令玛蒂尔达更加搔动。
他的喉咙动了动，轻咳了一声，大步走过去把玫瑰扔到了罗塞尔的胸前。
过了几秒，罗塞尔才反应过来，捏起玫瑰，低声笑了起来，玛蒂尔达坐在了他的对面，挥挥手，让男仆都离开，他自己夹了块冰放到玻璃杯里，再倒上小麦色的酒，递给罗塞尔：“来一杯？”
罗塞尔接了过来：“你倒是熟练了不少。”
“那是，做夫人的时候，都是别人给我倒，”玛蒂尔达眨眨眼，“当男人真不容易啊。”
罗塞尔又笑了起来，玛蒂尔达表情柔和地看着他，掏出了金色卷烟盒：“介意我抽烟吗？”
问是问了，想来是不介意的，他已经闻到了空气里带着的烟味。
罗塞尔摇摇头，看了他一会儿，低声叹了口气：“给我一根。”
玛蒂尔达抽出一根递给他，却没有拿火柴，而是凑过去用自己的烟对准了罗塞尔的烟，罗塞尔怔了一下，靠上来吸了一下。
几乎脸贴脸的距离，从上而下的角度，玛蒂尔达能看清楚罗塞尔的每一根睫毛，它们在轻轻地颤抖着。
就在这个时候，罗塞尔抬起了眼睛，海蓝的瞳孔在黄昏的薄光里显得比平时深情许多，玛蒂尔达心中猛然一颤，差点被烟烫到手。
烟点着后，罗塞尔重新倚了回去，默默地吸起了烟。
玛蒂尔达上上下下地用目光扫了罗塞尔几遍，才用夹着烟的手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酒，低声说：“贝尔纳黛很担心你。”
听到爱女的名字，罗塞尔脸上的苦闷消散了些许：“没什么事。”
“她说今年不办奉神礼了，”玛蒂尔达斟酌了一下语言，“我看到单子上也没有枢机主教卡洛尔的名字，是你的意思？”
听到这个名字，罗塞尔的脸上露出了毫不遮掩的厌烦：“他太烦人了。”
“不过，到底也是圣堂的枢机主教……”
“很快就不是了，”罗塞尔吸了一口烟，凝视着缓缓吐出的烟雾，“我不喜欢的人，不配继续留在圣堂。“
玛蒂尔达有些不赞同地皱起眉头：“你在教会的事情上太强势了。”
罗塞尔只是因蒂斯的执政官，又不是蒸汽教会的十三圣座，怎么连教会的主教罢免都要插手？
“有什么关系，”罗塞尔不以为然，“他又不在意。”
“他？”玛蒂尔达问，“谁？”
罗塞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默默地喝了一口酒，望向了窗外。
古斯塔夫邸离特里尔的蒸汽大圣堂并不远，从位于三楼的这里，正好能看到大圣堂的尖顶和上面巨大的蒸汽自鸣钟。
呜——
当——当——当——
汽笛响起，钟声在远方回荡，房间里却被沉默笼罩着。
“不说这个了。”玛蒂尔达深谙夫妇和睦之道，对方不想回答的事，就别再问，关系才能长久，他重新拿起酒瓶，给罗塞尔满上一杯。
自从他变成了男人， 就没有和罗塞尔同房过了，执政官阁下直言他绝对不会和男人睡一张床，哪怕是自己老婆。
玛蒂尔达之前沉迷外面的情妇和情夫，倒是无所谓，不过今天……他的视线重新落在了罗塞尔敞开的领口，因为吞咽着酒而上下滑动的喉结，还有带着些微卷垂在锁骨上的栗发。
他回想起巴里莫尔伯爵的话。
越是不肯接受的，真搞到手的时候，滋味越是说不出的妙。
玛蒂尔达把冰块加到罗塞尔的杯子里，多喝些吧，喝得越多，他才有机会。
04、
夜渐渐深了。
玛蒂尔达给自己多加冰块，给罗塞尔多倒酒，又控制了一个量，毕竟如果醉得不省人事，也不用再考虑什么人事了。
看着罗塞尔的眼神都有些涣散，玛蒂尔达舔了舔嘴唇：“该睡了。”
“不，”罗塞尔摇摇头，他醉归醉，口齿依旧清晰，只是反应慢了很多，十几秒后，才说了一句：“我要洗澡。”
本就抱着不良心思的玛蒂尔达自然不会拒绝，他叫来了男仆，让他们伺候罗塞尔，还特意嘱咐了一句洗得干净仔细点，就回到了自己卧室里的盥洗室，也仔仔细细洗了个澡。
做爱这种事，虽然不怎么卫生，但还是要卫生的来。
再回到夫妇寝室，罗塞尔已经躺在了床上，还没睡，瞪着床顶的天鹅绒棚帐发呆。
玛蒂尔达也不叫他，径直走过去，坐在床边，由上往下的角度打量着罗塞尔。
睡袍敞开的胸前小麦色的肌肤透着酒精染就的潮红，两粒乳头已经硬挺了。
玛蒂尔达好奇地伸手摸了一下，这还是他第一次注意到罗塞尔的乳头，颜色很正常，没有太深也没有粉嫩，不算小，似乎很敏感，他只按压了一下，从罗塞尔的鼻腔里就发出了柔软的哼声。
“有感觉？”
罗塞尔的视线从棚顶移到了玛蒂尔达脸上。
玛蒂尔达怕他清醒过来再抵抗，罗塞尔参过军，体力一直很好，就算现在玛蒂尔达更高大一些，他也没有自信能压制住罗塞尔，忙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不分由说地吻上了罗塞尔的嘴唇，舌头撬开了牙齿的防线，长驱直入地舔弄起口腔，又纠缠反应迟钝的舌头，吸吻着他微薄的嘴唇。
“嗯……嗯嗯……”
罗塞尔几乎是本能地迎合了起来，两个人唇齿纠缠，许久，玛蒂尔达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了他。
这个角度的亲吻虽然是第一次，但罗塞尔的反应真不错。
嘴唇很软，口腔很热，技巧很骚。
不愧是他的老公，因蒂斯贵妇们最爱的入幕之宾！
罗塞尔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他在跟谁接吻，或者因为酒醉的缘故，只看到玛蒂尔达的脸，就以为是自己老婆，忘了他已经变成了男人。
玛蒂尔达重着呼吸，解开了罗塞尔的睡袍，扯下扔到地上。
身下的肉体挺拔健康，肌肉匀称紧致，玛蒂尔达的目光向下移，欣赏着罗塞尔修长的双腿，不知道被这双长腿夹上腰是什么感觉，他很期待。
他的目光又往上，落在了那已经有些半勃起的性器上。
那里曾经给玛蒂尔达带来过数不清的欢愉，罗塞尔的确有骄傲的资本，他的手摸上去，撸了几下，那粗壮的性器就颤悠悠地挺立了起来。
不过玛蒂尔达今晚的目标可不是这里。
他舔舔嘴唇，手法轻柔地分开了那双长腿，曲起膝盖，露出了藏在双臀之间的秘处，用指尖碰了碰。
“咦？”
感觉哪里不太对。
玛蒂尔达这一阵子在社交场上也有了几位绅士小情人，其中不乏有对这档子事还很生疏的，女性做爱尚要足够的前戏和润滑，男人和男人之间就更是辛苦，需要更多的耐心让那里放松，变得柔软，也要用更多更多的油脂。
但是罗塞尔的那里相当柔软，只用指尖揉搓几下，肛口就打开了，任凭玛蒂尔达的两根手指进去搅动。
这……这可不是没被男人操过的表现啊。
玛蒂尔达有些怔愣，手下动作却没停，不一会儿，三根手指也可以轻松放进去了。
罗塞尔没有任何反抗，他闭上了眼睛，喘着粗气，英俊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欢愉。
玛蒂尔达抽出手指，压住罗塞尔的膝盖，把他的双腿分得更开，沉甸甸的性器压着柔软的肛口，龟头压进去一点，又立刻抽出来，反复几次，身下的人终于忍耐不住的睁开了眼睛，神情满是不解。
“罗塞尔……”玛蒂尔达再一次只插入了前端，不紧不慢地摩擦着入口敏感的地方，“你不是只跟女人做爱吗？是哪个男人操过了你？”
肉棒被紧紧吸着，玛蒂尔达的声音也低沉许多，他也很想快点捅进去操个痛快。但他真的真的真的很好奇，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欲望和好奇心之间，玛蒂尔达选择了先满足好奇心，反正人都在自己怀里了，忍几分钟再操也跑不了。
“……”罗塞尔喘了一会儿，似乎被弄穴口的感觉让他很受不了，那双蔚蓝的湿润瞳孔虽然看着玛蒂尔达，但仿佛又什么都没看，“……不是跟你？我只被你操过啊……”
不得了，玛蒂尔达有些激动，还是独一无二的情夫！
他的声音里带上些哄诱：“我是谁？”
他看着罗塞尔的薄唇动了，却什么也没有听到，还想再问，却被握住了手腕：“……还干不干了？不干就把那破玩意从我屁股里拔出去。”
罗塞尔的眼眶都红了，显然被磨得受不了了。玛蒂尔达咬住他的嘴唇吸弄了一会儿，气喘吁吁地说：“干。”
他把罗塞尔翻了过去，握着他的腰，长驱直入，没有任何停顿地捅到了最深处。
罗塞尔仰着头，发出了难耐的喘息声。
玛蒂尔达也觉得难忍欲望，包裹着肉棒的肠道又软又湿，还在颤抖，他甚至有一种性器正在吮吸着的感觉。
怎么会这么软，怎么还会收缩吞吐，怎么能舒服成这样？
玛蒂尔达只觉得他之前在俱乐部里睡过觉得还不错的绅士们顿时没了滋味，那些紧而干涩的肉穴根本没办法和罗塞尔的比。
他被吸得头皮发麻，闷头顶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发现手下小麦色的腰已经被他捏得发红。他俯下身亲亲罗塞尔的后颈，玛蒂尔达本来不想吓到罗塞尔，毕竟哪天他变回女性，还要叫人一声老公，继续过日子的，但栗色柔软的长发已经在他面前晃动半天了，伴随着罗塞尔低沉性感的呻吟，原本很蓬松的卷发已经被汗水打湿，玛蒂尔达看在眼里，只觉得分外诱惑。
到底还是没有忍住，他从后面一把抓起栗色长发，像是抓着马的鬃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驯服最烈的马。
罗塞尔发出了吃痛的声音，他扭过头瞪着玛蒂尔达，而含泪的蓝眼睛没有任何的威慑力，能得到的只有更猛烈的操弄和贴上来的嘴唇。
玛蒂尔达扯着他的头发，和他唇舌纠缠，他甚至想咬住罗塞尔的喉结，在那里留下齿痕，幸好他的大脑还没有完全被情欲控制，还记得身下的人不但是他的老公，还是因蒂斯伟大的执政官，古斯塔夫的荣耀，教会的蒸汽之子，带着齿痕被人围观是非常不体面的事情。何况被儿女看到了就更难以解释，只剩尴尬。
他变咬为舔，不轻不重地舔着滚动的喉结，下身的性器又涨大了几分，压着肠道里的敏感处，罗塞尔惊喘了一声，颤抖着射出了稀薄的精液，床单已经被各种体液弄得一塌糊涂。
玛蒂尔达也有点快到高潮，他不管罗塞尔刚射过以后敏感又不应的痛苦，抓着他的头发用力地操了起来，罗塞尔被他搞得浑身都在颤抖，想要逃开却又因为头发被死死抓着而动弹不得：“不……不要了……啊啊！”
“马上就好了。”玛蒂尔达敷衍了一句，罗塞尔已经射过了三次，平均时间要比平时夫妇做爱短，看来被操后面直接摩擦前列腺的快感的确远胜其他。
感觉下身开始胀跳，玛蒂尔达果断地抽出性器，用手撸了两下，射在了罗塞尔的大腿内侧。
哎，没办法，射到肚子里又要清理，以罗塞尔的骄傲他肯定不会让男仆来的，现在他又醉又被操得浑身发软，男仆不来就只能玛蒂尔达来了，玛蒂尔达又觉得麻烦，干脆就不要内射。
罗塞尔似乎也被最后几下弄得上了一个小高潮，他的眼角发红，不知道性爱的过程中流过多少泪，薄唇也被咬得红肿，染着湿气的微卷栗发贴在脸颊上，双眼紧闭，呼吸趋于平稳。
竟是晕了，当然也可能是睡了过去。
犹豫了几秒，玛蒂尔达还是叫了男仆进来，反正罗塞尔不省人事，无所谓羞不羞耻，贴身男仆们也不会乱嚼舌根，他也很累，才不想动。
换好了床单，清理干净身体以后，玛蒂尔达重新回到床上，侧身看着熟睡的罗塞尔。
所以到底是谁呢？
罗塞尔的身体显然已经习惯了和男人的欢爱，但是玛蒂尔达回味了一下，又觉得他应该没有被好好开发过，感觉更像是只承受过普通的做爱。
只跟一个人做过，对方又只会那么一两种体位，显然玩得不怎么放肆。
玛蒂尔达思来想去，想不出一个靠谱的名字。
特里尔社交场的人首先都能排除，这是一个藏不住秘密的圈子，如果罗塞尔的情夫真的身在其中，那么所有人都会知道罗塞尔有情夫，他们就不会把他当做高岭之花，钢铁直男，可望而不可摘。
家里的管家年岁已大，罗塞尔不至于……男仆们虽然多有相貌堂堂之人，但玛蒂尔达觉得还是不至于。
他认识的罗塞尔·古斯塔夫不是这样的人，他都不吃女仆的窝边草，何况男仆。玛蒂尔达深知对罗塞尔来说，贝尔纳黛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在贝尔纳黛面前维持父亲的尊严是必须中的必须，而和家里的仆人乱搞，一旦暴露，显然会影响女儿对父亲的观感，所以他不会做。
那还有谁……
他的大臣们？也不能，自从格林他们去世后，罗塞尔和其他的下属再没有特别亲密过。
啊。
玛蒂尔达回忆起来一个人。
难道是以前常来家里的那位查拉图先生？
应该也不是，那都是个老头了，而且已经很久没来了，而罗塞尔的后面还是很柔软的，说明至少半年内，不，三个月内他是和对方做过的。
难道……
玛蒂尔达又想到一个可能性。
难道……难道是蒸汽教会的人？
1、
玛蒂尔达·阿贝尔·古斯塔夫到目前为止的人生轨迹，可以说就是一位因蒂斯贵族女性最平稳也最常见的那条：成人以后正式登场特里尔的社交界，酒醉金迷地和每一位看上眼的贵族先生们“深入”交流。等家族谈好以后，和一位家世相当的贵族少爷结婚，两个人也许相爱，也许不爱，但都不能让他们离开社交场，离开情妇和情夫们。
只要不搞出私生子，没有爱情的贵族夫妇之间，只是合作育儿，维持家族荣光的伙伴关系。
从这个角度说，玛蒂尔达对自己的丈夫罗塞尔·古斯塔夫还是挺满意的，首先，他足够好看，比起那些到了中年就有些大腹便便的贵族们，也许是因为非凡者的关系，也许是刻意保持，结婚几十年，养育了一女二子后，罗塞尔依旧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风度翩翩，英俊潇洒，身材高大，性能力也从未衰退，在床上总是能够令她满足。
性格上也许有些骄傲，好面子的部分，但总体是个乐观幽默的男人，又疼爱儿女，懂得如何养育孩子。
最重要的是，很有本事。
他们刚结婚的时候，古斯塔夫家从落魄刚走向兴起，他娶阿贝尔家的女儿，算是高攀，可是没几年，古斯塔夫就是特里尔最炙手可热的家族，谁都知道罗塞尔是“蒸汽之子”，他带了了无数的新潮，带来了社会的进步，带来了文明的启蒙。
每个人都在谈论罗塞尔，谈论他带来的一切事物。
玛蒂尔达不是特别懂那些，她只知道，他们换过一个又一个的宅邸，购买了一个又一个的庄园，每一个年轻的贵族小姐，或者和她同龄的贵族夫人，在看到她的时候，眼中都蕴含着羡慕。
人生活成这个样子，玛蒂尔达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的不满了，只要没有意外，她就会这样继续幸福地生活个几十年，直到寿命终结，回归神的怀抱。
然而意外，总是来的那么猝不及防，又毫无预兆。
睡觉前的事情，玛蒂尔达记得还挺清楚的，她仔仔细细做完了护肤，虽然已经几十岁了，但身为非凡者，又一直相当注意保养的她，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多岁，成熟而性感。
她和罗塞尔各自有一间独立寝室，同时也有一间夫妇寝室，两个人并未分居，只是因为工作或者参加舞会的时间会错开，为了不影响对方的休息，回来晚的人，大多会在自己的独立寝室睡下。
但是那一晚不一样，罗塞尔特意提前回来，还买了玫瑰送给她，这是夫妇间的暗号，玛蒂尔达会推掉闺蜜和情夫们的邀约，留在家里，吃过晚饭，他们就会一起回到夫妇寝室，度过一个浪漫又热情的夜晚。
等到早上，太阳从窗外照进来时，意外就来临了。
玛蒂尔达醒过来就已经感觉不对劲了，自己身体上的变化总是很清晰，尤其她本来是有一对很沉，睡觉的时候也能感觉得到重量的巨乳。
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的胸前空空落落，有一种非常轻松的感觉。
与此同时，本来贴身舒适的内裤却仿佛多了什么一样，下半身感觉到了明显的挤压。
一声属于男人的惨叫响彻了古斯塔夫宅的上空。
经过一系列像是罗塞尔的震惊、儿女们闯进来的质疑、翻出猴年马月的事来证明自身等等的兵荒马乱后，古斯塔夫家众人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玛蒂尔达变成男人了。
其中最接受不了的，不知为何是二儿子夏尔·古斯塔夫，他甚至因此发了整整三天的烧。
博诺瓦也从教会赶回来，看看母亲虽然变成男人，但身体还是很健朗，也没有别的问题后，又回教会去了。
罗塞尔和贝尔纳黛则是最快接受的，立刻叮嘱训诫家里的男女仆，这件事绝对不可以走漏风声，严禁谈论，并迅速商量好了对策。
对外，就说玛蒂尔达夫人生了病，回乡下的老宅去休养了，家里相关的事务先由贝尔纳黛负责，同时，罗塞尔的表弟马特·古斯塔夫从乡下来到了特里尔，借住在了古斯塔夫家里。
虽然是虚构的身份，但是特里尔的贵族中，谁没有几个乡下的不为人知的表兄弟，倒是说得过去。
一周之后，玛蒂尔达终于也适应了现在的身体和新的身份。
虽然在家里，他还是叫玛蒂尔达，还是罗塞尔的妻子，三姐弟的母亲。
玛蒂尔达原本的衣服自然是穿不了了，罗塞尔的衣服对他来说，尺寸也有些小。
做女性的时候，觉得罗塞尔身材很高大了，没想到变成了男人，他比罗塞尔还要高出半个头来，家里的裁缝紧赶慢赶，给他做好了新的衣服，带着蕾丝和褶皱，袖子是荷叶边的衬衫，还有贴身的长裤，绣着金线的外套等等。
玛蒂尔达选了最喜欢的一套穿上，站在镜子前，略带陶醉地欣赏着全新的自己。
金色的长发经过精心的修剪，已经变成有些微卷的短发，带着些许的调皮感，让他看起来年轻了许多，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神，还有稍稍有些丰润，却看着格外性感的嘴唇。
又穿着特里尔时下最流行的舞会礼服。
玛蒂尔达对着镜子转了一圈。
天啊！他！好！帅！
“你还要看多久啊？”身后传来罗塞尔有些闷闷的声音。
玛蒂尔达满面笑容地转过身去：“怎么样？好不好看？”
“男人有什么好不好看的……”注意到玛蒂尔达不满的目光，想起来面前的男人本质还是自己老婆，罗塞尔巧妙地改口，“但是你就特别帅，跟别人不一样。”
“还挺会说话的，”玛蒂尔达满意地转过身，对着镜子又整理了一下头发，“我真的没什么问题吧，你再仔细看看。”
“看了看了，”罗塞尔压下了敷衍的腔调，“肯定没问题。”
“你可认真点看，这是我第一次作为马特在舞会上登场，可不能真的被人当做乡下人看不起啊。”
“你的身份是我的表弟，别说是乡下，你就是从东拜朗来的，也没人敢看不起你。”
“倒也是。“玛蒂尔达又说，“把你的香水拿来给我擦一点。”
“这么招蜂引蝶要做什么？”罗塞尔指使男仆去拿，顺便问了一嘴，“你不会还想去勾搭贵妇人吧？”
“为什么不？”玛蒂尔达擦好了香水，让男仆把叠好的手帕放进胸前的口袋，戴上了礼帽，“我看上菲尔德男爵夫人好久了，可惜她始终不能接受女性，这回可好了，我变成了男人，今晚我一定要跟她跳一支曲子。”
他听到罗塞尔发出了不知道是CAO还是CHAO的音调，这是罗塞尔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很喜欢说的词，可惜玛蒂尔达并不知道那代表了什么意思。
他习惯性地挽上了在门口等着的罗塞尔的胳膊，随即反应了过来松开了手：“不对，我现在不能挽着你了。”
罗塞尔则把新做的手杖递给他：“自己拿着。”
2、
舞会比玛蒂尔达想象中的愉快很多，正如罗塞尔所说，古斯塔夫的姓氏带来的只有荣耀，再加上他过于出色的外貌，整场晚会里，玛蒂尔达就是万众瞩目的焦点，甚至连罗塞尔的风头都压了下去。
当他把亲吻印在菲尔德男爵夫人右手的小拇指上，而对方双颊绯红的时候，玛蒂尔达知道，他今晚必将如愿以偿。
世界在玛蒂尔达面前展开了截然不同的一面。
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觉得作为女性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也没有向往过成为男人。
她有一位丈夫，许多位情夫，对于男人，她觉得自己很是了解，称得上是一位“专家”了。
男人这种生物，在女人面前，就是会头脑简单，哪怕是罗塞尔也一样，他们会被女人迷得晕头晕脑，为了一晌欢愉，什么事都敢去做，什么承诺都敢许。
虽然下了床，这些话都随风去了，因蒂斯社交场不相信情话，更不相信誓言。
另外，男人也有男人的狡黠和心机，他们会哄骗那些发了傻的女人，用“爱情“这种虚无的东西，让她们舍弃一切，家族、金钱、地位、尊严，就为了那点他们根本拿不出来的玩意。
玛蒂尔达对此从来不屑一顾。
她连罗塞尔的爱情都不想要，当然，玛蒂尔达知道，他也不爱她，罗塞尔和她是一类人，这也是玛蒂尔达欣赏罗塞尔的一点，他和她都不会信什么爱情。
爱这个东西，给子女就足够了。
不过，变成了男人以后，玛蒂尔达觉得以前的自己想得还是太复杂了。
男人面对女性时的心态，可能比她想象中的更简单一些，因为很大程度上，它并不是靠脑袋，而是靠下半身的那个器官，当那里蠢蠢欲动的时候，玛蒂尔达自己都无法控制上头的冲动。
和菲尔德男爵夫人缠绵了不到一个星期，双方差不多都腻了，玛蒂尔达又迅速看上了布洛尔家的小姐，这段期间，他和罗塞尔有一个没有明说的默契：两个人不出现在同一场舞会上，除非对方同时邀请了他们。
这是为了避免他们看上同一位女士，伤了夫妻间的和气。
不过这一阵子，罗塞尔频繁地去往教会，似乎很忙碌，还推掉了大部分的舞会。于是转而邀约玛蒂尔达的就更多了，大家总是想舞会里至少有一位古斯塔夫，这样才显得比较上流。
除了和女士们跳舞、调 情，玛蒂尔达还要分出一些时间，和男士们聚一聚，谈谈最近特里尔的形势，还有国外的那些事，当然玛蒂尔达不会就这个说太多，罗塞尔在做的很多事情，很多即将做的决定，都需要保密，他拎得清哪些能说，哪些绝对不能说。
他不肯多说，其他人也不能硬是问，最终话题还是要往带点颜色的方向去，才能其乐融融。
巴里莫尔伯爵从来不让男仆动他的雪茄，他总是坐在沙发上，拿着雪茄剪，仔仔细细地剪好，再递给其他人：“东拜朗的货，尝尝。“
玛蒂尔达抽不惯雪茄，从金制烟盒里抽出卷烟，让旁边的贝洛男爵帮他点上。
叼着烟，靠在栏杆上，玛蒂尔达的目光落在了楼下。
男士们聚会的地点是二楼的沙龙区，从这里可以一览无余一楼的大厅。
巴里莫尔伯爵嗅了嗅他的雪茄，满足地吸了一口，顺着玛蒂尔达的目光望了过去，露出了玩味地笑：“对那个有兴趣？”
他们目光的落点在大厅的角落，那里站着两个男人，一个高大一个纤细，两个人的距离近得有些奇怪，显得很是亲密。
玛蒂尔达不隐藏自己的兴味：“有点意思。”
要说的话，他的取向本来就是男，因为他原来可是她。
只不过难得变成了男人，自然要和女士们玩乐一番。
“那位瘦一些的绅士是谁家的？”
贝洛男爵观察了一下：“是迪克家的，他家只是个从男爵，按理说是收不到邀请函，看来是被带进来的。”
巴里莫尔伯爵抽着雪茄，带着些不以为然地说：“别把爵位太当回事，时代已经变了。迪克家入股了特里尔第二银行，正是出风头的时候。“
因蒂斯虽然已经变成了共和国，但是旧贵族的体量太大，就算是罗塞尔，也没办法一时间回收所有大贵族的爵位和领地，那毫无疑问会引起他不愿意看到的激烈反抗。
所以在拿索伦家族和他们的支持者杀鸡儆猴后，其他的贵族们的头衔和名誉还是保留了下来，只是但凡聪明一点的人都知道，爵位早晚会被甩进历史的尘埃里。
工厂主、银行家、议院的席位……这些才是新的社会身份地位象征。
玛蒂尔达不在乎这些，他是古斯塔夫，因蒂斯的执政官家族，他的小儿子又是享了神恩的神眷者，社会地位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
对玛蒂尔达来说，重要的只有一点：“……看着不是很漂亮啊。”
男士们都笑了起来。
迈伦上校给玛蒂尔达倒了一杯红酒：“倒是有漂亮的，只是今晚没来。“
顺着话题，他们就讨论了起来，谁算是漂亮的绅士，并且肯同男人做这种事，说来说去，竟然也说了好几位，有些是贵族，有些则是新兴的银行家。
其中甚至有一位是玛蒂尔达曾经的情夫。
这让他有些意外：“大家还蛮开放的。“
真的把他当做是乡下仔进城的巴里莫尔伯爵笑了笑：“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了，比如……”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想引起玛蒂尔达的好奇心，玛蒂尔达轻笑了一下，顺着问：“比如？”
“比如我们伟大的执政官阁下，就是绝不接受男性的那一类，”巴里莫尔伯爵摸了摸下巴，似乎想起什么一样笑了起来，“我想起来一件听说过的事，在执政官阁下还是男爵的时代，曾经和一位伯爵夫人有过一些浪漫的事，没想到那位伯爵先生也在现场，甚至想对执政官阁下出手，然后被踢下了床。“
这种贵族间的花边传闻总是传的很快，而且经久不衰。
玛蒂尔达倒是没听过这件事，他也笑了笑：“他、呃，表哥的确是这种人，我从来没听闻他和哪位男性的关系比较密切。”
“不过要我说，越是不肯接受的，真搞到手，那个滋味，啧啧，”巴里莫尔伯爵吸了一口雪茄，似乎在回味着什么，又对玛蒂尔达说：“过几天我办个私密的派对，你有兴趣来吗？”
玛蒂尔达把烟蒂扔进了男仆举着的烟灰缸里，笑着眨了眨眼睛：“当然。”
3、
台上的舞女正跳着热情奔放的舞，就算是在开放的因蒂斯，在这样私人的派对里，也没有大胆到让舞女露出她们的大腿，每一位的裙子里面都穿着南瓜衬裤——当然这也是罗塞尔的发明。
玛蒂尔达手指灵巧地玩着德州用的筹码，视线落在舞女的裙子上，脑子却在想他也差不多该做换季的衣服了，不光是他，还有罗塞尔和贝尔纳黛他们，古斯塔夫家不必在社交季节过去后回到领地，与此同时，服装的更换成为季节交迭的表现。
往年这个时候，玛蒂尔达就会换下绣着珍珠和宝石，用无数金线和蕾丝装饰的舞会礼裙，换成蕾丝用量减少一半的，更加简洁的款式，而罗塞尔也会换上没有花纹的天鹅绒外套。
大型的舞会和宴会都会减少很多，只有私人的小型派对不受影响。
“跟，”迈伦上校扔下了筹码，“马特，该你了。”
玛蒂尔达看了一眼公开牌，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牌，喝了一口玻璃杯里小麦色的酒，还没来得急说话，一位男仆就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他的身边，凑在耳边说了几句。
“……知道了。”玛蒂尔达挥挥手，让男仆离开，然后把桌边所有的筹码都扔进了池子里，“全压。”
巴里莫尔伯爵打量了男仆一眼，看到了他衣领上绣着古斯塔夫的家徽：“家里有事？”
“算是吧，”玛蒂尔达扔下了手里的散牌，“你们继续玩，我先回去了。”
男仆为他递上礼帽和手杖，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位相当漂亮的绅士贴了过来：“马特，不再待一会儿吗？我们可以去上面的房间。”
“不了，亲爱的，”玛蒂尔达揽过他的腰，亲了下绅士漂亮的脸颊，“下次吧。”
“下次是什么时候？”
玛蒂尔达认真的考虑了十几秒，接下来他应该会很忙，不光是特里尔这边的事，还有郊区各个庄园都该进城来汇报了，他不能把所有事都压在贝尔纳黛身上。
玛蒂尔达足够了解女儿，她被罗塞尔宠得太过自由，略有些不通俗事，若只是财务上的稽核审对，还没什么问题，涉及到人情世故，往来送礼，打点与教会和议院的关系，贝尔纳黛还是拿捏不住，她太年轻了。
虽然在妈妈的眼里，孩子本来就永远都是孩子。
“有机会的时候。”他拍拍绅士的脸，戴好了礼帽，出门登上了回家的马车。
一进古斯塔夫宅，玛蒂尔达却不急着见贝尔纳黛，他先回到了自己的独立寝室，匆匆地洗了个澡。他喝了酒，还抽了烟，如果被贝尔纳黛闻到烟酒味，又要被念叨了。
哎，有的时候女儿养得太好，太有道德感，也不全是好事。他像贝尔纳黛这么大的时候，都跟罗塞尔结婚了，但在罗塞尔的严防死守下，贝尔纳黛连个男朋友都没有。
换上一身居家的便服，玛蒂尔达去了自己的书房，他和罗塞尔连书房也分开，毕竟罗塞尔有太多重要的机密文件，连他也不能看。
贝尔纳黛看到他进来，脸上露出明显的喜色：“妈妈。”
她让开了位置，玛蒂尔达顺势坐在了书桌后面，翻看桌上放着的名单，时不时提笔改改，再为女儿讲讲，贝尔纳黛听得比以往都要认真。
玛蒂尔达暗自叹了口气。
他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变回去，还能不能变回去，如果不能，这些事情早晚要全部交给贝尔纳黛，毕竟他现在只是“马特·古斯塔夫”，一个乡下来的表弟不可能代替家族的女主人对外交际。
恐怕贝尔纳黛也想到了这点，她一直没有直接表现出来对母亲变成男人的不安，但心里又怎么可能没有。
玛蒂尔达拍拍她的手背，拿起另一份看了看，下意识地皱起眉头：“教会这份怎么缺了奉神礼？你交给博诺瓦办了？”
贝尔纳黛摇摇头：“爸爸说今年不做奉神礼。”
“不做？”
奉神礼是古斯塔夫家独有的仪式，玛蒂尔达暗地里向其他夫人打听过，别人家都是在每年神诞的庆典，向教会捐赠一笔钱，或者举办公益的晚宴就行了。
只有古斯塔夫家，每年还要额外做奉神礼，献祭制品，以祈求神恩。
献祭用的制品一般都是罗塞尔准备的，有他打造的封印物，也有不是封印物单纯就是发明的东西，有时候是罗塞尔的设计手稿。
玛蒂尔达曾经表达过疑惑，这样就可以吗？
他记得罗塞尔当时的回答是：可以，祂就喜欢这些。
奉神礼从玛蒂尔达嫁到古斯塔夫家就一直有，年年献祭，从未间断，而他们也的确得到了莫大的神恩。
“你爸爸呢，在家吗？”
“在寝室里，”贝尔纳黛的声音有些闷，“他看起来情绪不太好，也不肯告诉我怎么了。”
“我去看看他，”玛蒂尔达站起身，摸摸女儿的头，“可能有些事情，不方便对孩子说，知道他今天去了哪里吗？”
贝尔纳黛想了想：“教会。”
教会。
取消的奉神礼。
玛蒂尔达压下心头的不安，叫来了男仆，问清楚罗塞尔意外的在夫妇寝室里，男仆已经进去送过两次酒了。他整理了下头发，让园丁送过来一支玫瑰，又叫男仆准备新的冰块和酒，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没有开瓦斯灯，显得有些昏暗，玛蒂尔达在单人沙发上找到了半躺着的罗塞尔，他的双腿架在小桌上，显然已经喝了不少。
平时都好好束起来的栗色长发散落在肩膀和手臂上，衬衫的领结不知道丢去哪里了，领口敞开了一大片，玛蒂尔达的视线不由自主地从罗塞尔的喉结一直滑到胸前小麦色的肌肤。
他以前从来没从这个角度，这种心态，去这样看过自己的老公。
“……玛蒂尔达？”低沉的声音令玛蒂尔达更加搔动。
他的喉咙动了动，轻咳了一声，大步走过去把玫瑰扔到了罗塞尔的胸前。
过了几秒，罗塞尔才反应过来，捏起玫瑰，低声笑了起来，玛蒂尔达坐在了他的对面，挥挥手，让男仆都离开，他自己夹了块冰放到玻璃杯里，再倒上小麦色的酒，递给罗塞尔：“来一杯？”
罗塞尔接了过来：“你倒是熟练了不少。”
“那是，做夫人的时候，都是别人给我倒，”玛蒂尔达眨眨眼，“当男人真不容易啊。”
罗塞尔又笑了起来，玛蒂尔达表情柔和地看着他，掏出了金色卷烟盒：“介意我抽烟吗？”
问是问了，想来是不介意的，他已经闻到了空气里带着的烟味。
罗塞尔摇摇头，看了他一会儿，低声叹了口气：“给我一根。”
玛蒂尔达抽出一根递给他，却没有拿火柴，而是凑过去用自己的烟对准了罗塞尔的烟，罗塞尔怔了一下，靠上来吸了一下。
几乎脸贴脸的距离，从上而下的角度，玛蒂尔达能看清楚罗塞尔的每一根睫毛，它们在轻轻地颤抖着。
就在这个时候，罗塞尔抬起了眼睛，海蓝的瞳孔在黄昏的薄光里显得比平时深情许多，玛蒂尔达心中猛然一颤，差点被烟烫到手。
烟点着后，罗塞尔重新倚了回去，默默地吸起了烟。
玛蒂尔达上上下下地用目光扫了罗塞尔几遍，才用夹着烟的手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酒，低声说：“贝尔纳黛很担心你。”
听到爱女的名字，罗塞尔脸上的苦闷消散了些许：“没什么事。”
“她说今年不办奉神礼了，”玛蒂尔达斟酌了一下语言，“我看到单子上也没有枢机主教卡洛尔的名字，是你的意思？”
听到这个名字，罗塞尔的脸上露出了毫不遮掩的厌烦：“他太烦人了。”
“不过，到底也是圣堂的枢机主教……”
“很快就不是了，”罗塞尔吸了一口烟，凝视着缓缓吐出的烟雾，“我不喜欢的人，不配继续留在圣堂。“
玛蒂尔达有些不赞同地皱起眉头：“你在教会的事情上太强势了。”
罗塞尔只是因蒂斯的执政官，又不是蒸汽教会的十三圣座，怎么连教会的主教罢免都要插手？
“有什么关系，”罗塞尔不以为然，“他又不在意。”
“他？”玛蒂尔达问，“谁？”
罗塞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默默地喝了一口酒，望向了窗外。
古斯塔夫邸离特里尔的蒸汽大圣堂并不远，从位于三楼的这里，正好能看到大圣堂的尖顶和上面巨大的蒸汽自鸣钟。
呜——
当——当——当——
汽笛响起，钟声在远方回荡，房间里却被沉默笼罩着。
“不说这个了。”玛蒂尔达深谙夫妇和睦之道，对方不想回答的事，就别再问，关系才能长久，他重新拿起酒瓶，给罗塞尔满上一杯。
自从他变成了男人， 就没有和罗塞尔同房过了，执政官阁下直言他绝对不会和男人睡一张床，哪怕是自己老婆。
玛蒂尔达之前沉迷外面的情妇和情夫，倒是无所谓，不过今天……他的视线重新落在了罗塞尔敞开的领口，因为吞咽着酒而上下滑动的喉结，还有带着些微卷垂在锁骨上的栗发。
他回想起巴里莫尔伯爵的话。
越是不肯接受的，真搞到手的时候，滋味越是说不出的妙。
玛蒂尔达把冰块加到罗塞尔的杯子里，多喝些吧，喝得越多，他才有机会。
04、
夜渐渐深了。
玛蒂尔达给自己多加冰块，给罗塞尔多倒酒，又控制了一个量，毕竟如果醉得不省人事，也不用再考虑什么人事了。
看着罗塞尔的眼神都有些涣散，玛蒂尔达舔了舔嘴唇：“该睡了。”
“不，”罗塞尔摇摇头，他醉归醉，口齿依旧清晰，只是反应慢了很多，十几秒后，才说了一句：“我要洗澡。”
本就抱着不良心思的玛蒂尔达自然不会拒绝，他叫来了男仆，让他们伺候罗塞尔，还特意嘱咐了一句洗得干净仔细点，就回到了自己卧室里的盥洗室，也仔仔细细洗了个澡。
做爱这种事，虽然不怎么卫生，但还是要卫生的来。
再回到夫妇寝室，罗塞尔已经躺在了床上，还没睡，瞪着床顶的天鹅绒棚帐发呆。
玛蒂尔达也不叫他，径直走过去，坐在床边，由上往下的角度打量着罗塞尔。
睡袍敞开的胸前小麦色的肌肤透着酒精染就的潮红，两粒乳头已经硬挺了。
玛蒂尔达好奇地伸手摸了一下，这还是他第一次注意到罗塞尔的乳头，颜色很正常，没有太深也没有粉嫩，不算小，似乎很敏感，他只按压了一下，从罗塞尔的鼻腔里就发出了柔软的哼声。
“有感觉？”
罗塞尔的视线从棚顶移到了玛蒂尔达脸上。
玛蒂尔达怕他清醒过来再抵抗，罗塞尔参过军，体力一直很好，就算现在玛蒂尔达更高大一些，他也没有自信能压制住罗塞尔，忙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不分由说地吻上了罗塞尔的嘴唇，舌头撬开了牙齿的防线，长驱直入地舔弄起口腔，又纠缠反应迟钝的舌头，吸吻着他微薄的嘴唇。
“嗯……嗯嗯……”
罗塞尔几乎是本能地迎合了起来，两个人唇齿纠缠，许久，玛蒂尔达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了他。
这个角度的亲吻虽然是第一次，但罗塞尔的反应真不错。
嘴唇很软，口腔很热，技巧很骚。
不愧是他的老公，因蒂斯贵妇们最爱的入幕之宾！
罗塞尔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他在跟谁接吻，或者因为酒醉的缘故，只看到玛蒂尔达的脸，就以为是自己老婆，忘了他已经变成了男人。
玛蒂尔达重着呼吸，解开了罗塞尔的睡袍，扯下扔到地上。
身下的肉体挺拔健康，肌肉匀称紧致，玛蒂尔达的目光向下移，欣赏着罗塞尔修长的双腿，不知道被这双长腿夹上腰是什么感觉，他很期待。
他的目光又往上，落在了那已经有些半勃起的性器上。
那里曾经给玛蒂尔达带来过数不清的欢愉，罗塞尔的确有骄傲的资本，他的手摸上去，撸了几下，那粗壮的性器就颤悠悠地挺立了起来。
不过玛蒂尔达今晚的目标可不是这里。
他舔舔嘴唇，手法轻柔地分开了那双长腿，曲起膝盖，露出了藏在双臀之间的秘处，用指尖碰了碰。
“咦？”
感觉哪里不太对。
玛蒂尔达这一阵子在社交场上也有了几位绅士小情人，其中不乏有对这档子事还很生疏的，女性做爱尚要足够的前戏和润滑，男人和男人之间就更是辛苦，需要更多的耐心让那里放松，变得柔软，也要用更多更多的油脂。
但是罗塞尔的那里相当柔软，只用指尖揉搓几下，肛口就打开了，任凭玛蒂尔达的两根手指进去搅动。
这……这可不是没被男人操过的表现啊。
玛蒂尔达有些怔愣，手下动作却没停，不一会儿，三根手指也可以轻松放进去了。
罗塞尔没有任何反抗，他闭上了眼睛，喘着粗气，英俊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欢愉。
玛蒂尔达抽出手指，压住罗塞尔的膝盖，把他的双腿分得更开，沉甸甸的性器压着柔软的肛口，龟头压进去一点，又立刻抽出来，反复几次，身下的人终于忍耐不住的睁开了眼睛，神情满是不解。
“罗塞尔……”玛蒂尔达再一次只插入了前端，不紧不慢地摩擦着入口敏感的地方，“你不是只跟女人做爱吗？是哪个男人操过了你？”
肉棒被紧紧吸着，玛蒂尔达的声音也低沉许多，他也很想快点捅进去操个痛快。但他真的真的真的很好奇，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欲望和好奇心之间，玛蒂尔达选择了先满足好奇心，反正人都在自己怀里了，忍几分钟再操也跑不了。
“……”罗塞尔喘了一会儿，似乎被弄穴口的感觉让他很受不了，那双蔚蓝的湿润瞳孔虽然看着玛蒂尔达，但仿佛又什么都没看，“……不是跟你？我只被你操过啊……”
不得了，玛蒂尔达有些激动，还是独一无二的情夫！
他的声音里带上些哄诱：“我是谁？”
他看着罗塞尔的薄唇动了，却什么也没有听到，还想再问，却被握住了手腕：“……还干不干了？不干就把那破玩意从我屁股里拔出去。”
罗塞尔的眼眶都红了，显然被磨得受不了了。玛蒂尔达咬住他的嘴唇吸弄了一会儿，气喘吁吁地说：“干。”
他把罗塞尔翻了过去，握着他的腰，长驱直入，没有任何停顿地捅到了最深处。
罗塞尔仰着头，发出了难耐的喘息声。
玛蒂尔达也觉得难忍欲望，包裹着肉棒的肠道又软又湿，还在颤抖，他甚至有一种性器正在吮吸着的感觉。
怎么会这么软，怎么还会收缩吞吐，怎么能舒服成这样？
玛蒂尔达只觉得他之前在俱乐部里睡过觉得还不错的绅士们顿时没了滋味，那些紧而干涩的肉穴根本没办法和罗塞尔的比。
他被吸得头皮发麻，闷头顶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发现手下小麦色的腰已经被他捏得发红。他俯下身亲亲罗塞尔的后颈，玛蒂尔达本来不想吓到罗塞尔，毕竟哪天他变回女性，还要叫人一声老公，继续过日子的，但栗色柔软的长发已经在他面前晃动半天了，伴随着罗塞尔低沉性感的呻吟，原本很蓬松的卷发已经被汗水打湿，玛蒂尔达看在眼里，只觉得分外诱惑。
到底还是没有忍住，他从后面一把抓起栗色长发，像是抓着马的鬃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驯服最烈的马。
罗塞尔发出了吃痛的声音，他扭过头瞪着玛蒂尔达，而含泪的蓝眼睛没有任何的威慑力，能得到的只有更猛烈的操弄和贴上来的嘴唇。
玛蒂尔达扯着他的头发，和他唇舌纠缠，他甚至想咬住罗塞尔的喉结，在那里留下齿痕，幸好他的大脑还没有完全被情欲控制，还记得身下的人不但是他的老公，还是因蒂斯伟大的执政官，古斯塔夫的荣耀，教会的蒸汽之子，带着齿痕被人围观是非常不体面的事情。何况被儿女看到了就更难以解释，只剩尴尬。
他变咬为舔，不轻不重地舔着滚动的喉结，下身的性器又涨大了几分，压着肠道里的敏感处，罗塞尔惊喘了一声，颤抖着射出了稀薄的精液，床单已经被各种体液弄得一塌糊涂。
玛蒂尔达也有点快到高潮，他不管罗塞尔刚射过以后敏感又不应的痛苦，抓着他的头发用力地操了起来，罗塞尔被他搞得浑身都在颤抖，想要逃开却又因为头发被死死抓着而动弹不得：“不……不要了……啊啊！”
“马上就好了。”玛蒂尔达敷衍了一句，罗塞尔已经射过了三次，平均时间要比平时夫妇做爱短，看来被操后面直接摩擦前列腺的快感的确远胜其他。
感觉下身开始胀跳，玛蒂尔达果断地抽出性器，用手撸了两下，射在了罗塞尔的大腿内侧。
哎，没办法，射到肚子里又要清理，以罗塞尔的骄傲他肯定不会让男仆来的，现在他又醉又被操得浑身发软，男仆不来就只能玛蒂尔达来了，玛蒂尔达又觉得麻烦，干脆就不要内射。
罗塞尔似乎也被最后几下弄得上了一个小高潮，他的眼角发红，不知道性爱的过程中流过多少泪，薄唇也被咬得红肿，染着湿气的微卷栗发贴在脸颊上，双眼紧闭，呼吸趋于平稳。
竟是晕了，当然也可能是睡了过去。
犹豫了几秒，玛蒂尔达还是叫了男仆进来，反正罗塞尔不省人事，无所谓羞不羞耻，贴身男仆们也不会乱嚼舌根，他也很累，才不想动。
换好了床单，清理干净身体以后，玛蒂尔达重新回到床上，侧身看着熟睡的罗塞尔。
所以到底是谁呢？
罗塞尔的身体显然已经习惯了和男人的欢爱，但是玛蒂尔达回味了一下，又觉得他应该没有被好好开发过，感觉更像是只承受过普通的做爱。
只跟一个人做过，对方又只会那么一两种体位，显然玩得不怎么放肆。
玛蒂尔达思来想去，想不出一个靠谱的名字。
特里尔社交场的人首先都能排除，这是一个藏不住秘密的圈子，如果罗塞尔的情夫真的身在其中，那么所有人都会知道罗塞尔有情夫，他们就不会把他当做高岭之花，钢铁直男，可望而不可摘。
家里的管家年岁已大，罗塞尔不至于……男仆们虽然多有相貌堂堂之人，但玛蒂尔达觉得还是不至于。
他认识的罗塞尔·古斯塔夫不是这样的人，他都不吃女仆的窝边草，何况男仆。玛蒂尔达深知对罗塞尔来说，贝尔纳黛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在贝尔纳黛面前维持父亲的尊严是必须中的必须，而和家里的仆人乱搞，一旦暴露，显然会影响女儿对父亲的观感，所以他不会做。
那还有谁……
他的大臣们？也不能，自从格林他们去世后，罗塞尔和其他的下属再没有特别亲密过。
啊。
玛蒂尔达回忆起来一个人。
难道是以前常来家里的那位查拉图先生？
应该也不是，那都是个老头了，而且已经很久没来了，而罗塞尔的后面还是很柔软的，说明至少半年内，不，三个月内他是和对方做过的。
难道……
玛蒂尔达又想到一个可能性。
难道……难道是蒸汽教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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