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ABO，軍部克萊恩（A）X教會倫納德（O）
01
聽到遠方的鐘聲，克萊恩關閉光屏，準備回家。
鄧恩·史密斯推門而入，看到他就笑了起來，深邃的眼睛裏帶著幾分揶揄：“我們的小新郎官還在呢？”
“馬上就回去了，”克萊恩輕咳一聲，“隊長，我休假的時候……”
“那些事就不用你操心了，”鄧恩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好好享受蜜月假期，要不要我傳授你一些如何維持家庭和睦的心得？”
算了吧隊長，克萊恩在心裏腹誹，您上個月才結婚，這個月就來教人了？
克萊恩笑笑：“我還是自己摸索摸索。”
“也是，這就是結婚的樂趣，”鄧恩笑著說，“去吧。”
克萊恩不著急出去，路過辦公室裏的全身鏡時，仔細打量了一下自己。
鏡中的人有著黑髮褐瞳，帶著些許書卷氣，如果沒有肩膀上的少校肩章，完全看不出是一位軍人。
更看不出的是，這具身體裏面已經換了芯子。
周明瑞剛穿越過來的時候，一共受了三重驚訝。
第一重，驚訝這裏是一個叫做魯恩聯合王國的星際國家，至於人類怎麼一下子就發展到宇宙聯盟，周明瑞一點都想不明白，要知道，他生活的地球時代，人類最多也就上上月球，好傢伙，他這眼睛一閉一睜，地球已經遠在數十億光年之外了。
第二重，這是一個ABO的世界，人類性別分六種，那叫一個複雜。幸好AO的數量並不多，銀河裏絕大部分人類都是BETA，或者說是普通人類，畢竟在有些星球，甚至沒有ABO的概念，據說是幾百年前，發現了AO人種，經過幾百年的往來通婚，漸漸地多了起來，但在整個銀河（包含因蒂斯共和聯邦、費內波特-倫堡同盟等其他政體在內）幾千億人類裏，AO還是稀少中的稀少。
因為太少了，社會也沒有為AO特別做什麼準備，他們把A收編進軍隊，把O安排到教會，由這兩個機構負責照顧。
教會……也是周明瑞的零點五個驚訝點，在人類跨入銀河建立帝國和共和國的時代，竟然還在信神，而且黑夜教會勢力之強大，縱橫三個人類政體，比世俗王權還統一，可謂是封建迷信長盛不衰。
最後一重，就是他結婚了。
或者說他剛剛結婚，就在前天，剛辦完婚禮，當天下午“克萊恩·莫雷蒂”就去世了，他就“借屍還魂”了。
太慘了，真的太慘了，他甚至還沒來得急去尋找原主的死因，只能匆忙逃掉了新婚之夜，幸好對方是教會的人，好像婚禮之後要連續三天奉神，沒空和老公睡覺。
今天早上，已經是克萊恩的周明瑞來到軍部，補上婚假的手續的同時，順便看看工作上的資料。
“對了，還有一件事，”在克萊恩即將離開的時候，鄧恩補充了一下，“如果要去貝克蘭德星，記得提前申請。”
他們現在所在的是王國阿霍瓦星系的廷根星，這顆星球上沒什麼太多可稱道的內容，也不是邊境，所以只安排了一個總督，一支由上校鄧恩·史密斯帶領的部隊駐防。
克萊恩就是廷根星本地人，本打算做歷史老師，因為性分化成了Alpha，不得不參軍，在首都貝克蘭德星的軍官學院讀完4+2年，雖然一次沒有上過戰場，但也拿到了少校的軍銜，被派回了老家廷根。
莫雷蒂家一共三個孩子，老大班森前幾年考上了公務員，搬去了貝克蘭德星，還帶上了妹妹梅麗莎，和還在讀書的克萊恩團聚，現在班森的工作動不了，梅麗莎剛考上高級科技學院，兩個人就留在了貝克蘭德。
克萊恩回到廷根也不過是兩個月前的事，剛剛在軍部穩定下來，一紙婚書就跟著飛到。
婚書大意是教會精心培養的主教Omega，如今匹配到你克萊恩了，王國和教會一致決定讓你們結婚，你可以拒絕，但得罪了教會，王庭也不會高興，以後就別想著升遷了，少校軍銜估計也保持不了多久，反正就是陽光大道沒有了，獨木橋還要看軍部忘不忘得了你，忘了，克萊恩還能在廷根過小日子，沒忘，廷根都待不住，給你派去前線打外星怪獸。
原主雖然是Alpha，但性格溫和，頗有點膽小怕事的勁兒，加上也沒有談過對象，不存在為愛抗旨，乾脆順勢答應了。
之後的事情和克萊恩關係都不大了，倫納德·米切爾，也就是他的未婚夫要從教會總部所在的寧靜星過來，接手廷根星的樞機主教職位，這邊的婚禮儀式都由軍部負責，克萊恩只要試穿一下禮服，確定合身，另外在婚禮當天前往會場就行。
克萊恩也搬出了軍官宿舍，住進了教會安排的莊園，在聖賽琳娜教堂附近，主屋是二層的小洋房，附帶小型種植園和馬場，管家一位男女僕若干。
當然，這樣的費用，不是只拿少校薪水的克萊恩能負擔得起，全靠米切爾先生，也就是他這個剛結婚兩天的老婆出錢。
對此，克萊恩，也就是周明瑞的感想只有“贅婿”兩個字。
他也不在乎，既來之則安之，如果反抗不了生活，那不如躺下享受。
而且……克萊恩隱約記得這個白給的老婆還挺漂亮的，雖然只有婚禮時的匆匆幾眼。
人家結完婚就直接留在教堂了，克萊恩在回莊園的路上死了，周明瑞來了。
周明瑞擁有的克萊恩記憶不算特別完整，像是被打碎又散落一地的拼圖，除了對世界的基本認知以外，只能回憶起一些片段。
如果原主是單身，周明瑞肯定要把如何穿回去放到人生第一位，但原主既然已經結婚，他只能一邊尋找回去的辦法，一邊搞好家庭。
做男人……做男A，就是得有責任心。
雖然他們還沒睡過。
克萊恩先回到了單身宿舍，裏面的東西還沒有完全搬走，可見整件事情的匆忙和婚禮負責人對克萊恩的疏忽，仿佛這場婚禮只是為他們的樞機主教，婚禮的另一位參加者完全不重要。
這種感覺自然不太好，但克萊恩想了想，本來就不是你情我願的婚姻，牽扯了教會又牽扯了王庭，如果對面太親切友好，克萊恩反而會覺得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帶著他的小皮箱，克萊恩上了計程車，他沒有私車，休假回家也不適合開軍部的車。
雖然已經坐過浮空車，克萊恩依舊還留著新鮮感，等到了家，他的心裏因為坐了以前在科幻電影裏才能看到的車而保持著一種興奮。
管家瓦爾特為他打開了大門，在機器人已經普及了的星球上，也只有教會喜歡雇傭人類了，雖然這樣提供了不少工作崗位，但是克萊恩知道，包括軍部在內，對教會的做法頗有微詞的很多。
“您回來了。”瓦爾特不慌不忙地行了一禮，“夫人已經回來了。”
克萊恩點點頭，心裏倒是有些意外。黑夜女神教會不怎麼介意婚後改姓的問題，反而世俗這邊更喜歡改姓，以體現大家族的氣魄，倫納德同他結婚以後，依舊姓米切爾。只是管家對他的稱呼……他還以為會叫那位“主教大人”呢。
夫人啊……克萊恩更有了幾分已婚的實感。
進入屋內，克萊恩先看到的，是一條繡著華麗花紋的下擺，圖案是夜香草和永眠花，這兩個都是黑夜女神所喜愛的供奉品。
順著下擺往上看，是純黑的長袍，一直到腰部才有暗紅色繡著金線的腰帶，再往上，是兩條綬帶，再再往上，就是白皙而形狀優美的下巴了。
倫納德也注意到了克萊恩的目光，對他笑了笑。
他長得真夠漂亮的。
克萊恩還以為從小在教會長大，又做到了主教級別，怎麼也得是那種禁欲冷淡的類型，沒想到眼前的人不但不禁欲，看著反而有些放浪，比起主教，更像是古典戲劇裏的詩人，碧綠的眼睛看著人的時候，無情也帶著三分動人。黑髮微長，帶著些卷，垂在肩膀上。
克萊恩突然有些緊張。
他張了張嘴，冒出來了一句：“你怎麼回來了？”
倫納德微微瞪大了雙眼，克萊恩連忙解釋了一下：“不是說要三天？”
他們前天結的婚，之後倫納德要在教會奉神三天，最早也應該明天才回來。
倫納德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瓦爾特，管家先生立刻了然，帶著大廳裏的男女僕離開，給主人們留下了私密的空間。
“我的發X期提前了。”倫納德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了一聲，“教會讓我回來找你解決。”
克萊恩聽著有些不舒服，教會這是把他當什麼了？不過走上樓梯，近距離看到倫納德漂亮的臉蛋，他又摸了摸鼻尖。
算了算了，婚都結了，以後這就是自己老婆，交一下公糧也是應該的。
“那我們回臥室？”
倫納德漂亮的綠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看得克萊恩都不太好意思了：“怎麼了？”
“你好像比我矮？”倫納德問得沒有惡意，“你不是Alpha嗎？”
……Alpha怎麼了？Alpha就不能一米七二了嗎？？
你還是Omega呢怎麼就長到了一米八！
克萊恩內心一頓狂吐槽，最後選了個離譜的回答：“我還在長個呢。”
倫納德頓了一下：“你不是二十四歲了？”
“Alpha能長到三十歲。”克萊恩說，“回臥室嗎？”
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
倫納德沒有絲毫的懷疑，只是感歎了一下Alpha真不錯，全然不知只是克萊恩在胡說。
02
克萊恩平復了一下呼吸，轉頭看向身邊的人。
倫納德背對著他躺著，汗濕的黑髮黏在圓潤的肩膀上。克萊恩默默看了一會，伸手撚了下那縷發絲，又順著梳了一下，讓倫納德白皙的後頸露了出來。
他輕輕地嗅了嗅那裏。
很香。
倫納德的資訊素是一種很難描述的香味，並不是某種現有的香，要說的話，克萊恩覺得很像是青春年少時的夏天，在離開學校之前，和喜歡的女孩子擦肩而過時，從她身上飄來的淡淡香味，令人有些惆悵和懷念。
現在這股香氣中又混入了克萊恩的資訊素，像午後突然的陣雨，洗掉了夏日的炎熱，連路邊的花香也沖淡了，留下了雨後大地的清爽。
克萊恩意猶未盡地又聞了聞，大概是被他的鼻息弄得有些癢，倫納德緩緩地轉過來，眼角還是紅的，聲音也有些嘶啞：“還要嗎？我好累了……”
“退熱了嗎？”
“嗯……”倫納德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眼皮又沉重地合上了。
第一次嘗到敦倫滋味的克萊恩也知道自己沒能控制住，把人折騰狠了，他給倫納德掖了掖被角，躺回了自己的枕頭上。
哎，可惜不會抽煙，不然這個時候來一根，光是想想就應該挺爽的。
克萊恩回味了一會兒，他倒是還有精力，起身下床去洗了個澡，收拾乾淨自己以後去了書房。
男僕給操勞了一夜的男主人送上冰飲料和夜宵後，體貼地退了出去。
克萊恩吸了兩口飲料，又清醒了不少，點開了書桌上的設備，光屏亮了起來，掃描了他的視網膜，解鎖了屬於克萊恩·莫雷蒂的終端。
他要找找，原主有沒有留下什麼和死亡有關聯的資訊。在這個時代，車禍非常稀少，幾乎為零，在車水馬龍的貝克蘭德都不再出現的車禍，怎麼就會在空路寬敞，車行疏落的鄉下星球廷根出現。
克萊恩也問不了別人，畢竟在其他所有人眼睛裏，他可是沒死過的。
終端裏的檔夾分得整整齊齊，有歷史相關的，克萊恩點開後被裏面細緻過頭的分類嚇了一跳，原主不愧是屬意歷史學，打算當歷史老師的人，恐怕進了軍校以後，也沒有放棄這個興趣，克萊恩隨手點開一份論文，裏面還有額外添加的批註和筆記，顯然是原主的手筆。
他仔細翻了翻，發現在大量的第四紀第三紀銀河歷史之中，還混雜著一些教會相關的調查。終端裏並沒有單獨的教會歷史檔夾，它們都分門別類的被歸進了別的裏面。
克萊恩點開了一篇，讀著讀著，眉頭就忍不住皺了起來。
論文本身並沒有特殊，只是寫了關於各個星球裏女神神像的考察配合神像形象的歷史變遷。
有問題的，是原主寫下的一句批註。
——“看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存在，教會沒有騙人。”
……哇，都宇宙科技時代了，還真的有神明嗎？
克萊恩的第一反應就是不信，畢竟從小受到的教育讓他不但是個無神論者，同時也堅信科學和宗教迷信是衝突與矛盾的。
只是，這個世界人類都能有六種性別，男人都能生仔，真的有神明，突然也不是那麼不能接受的事。
不知道倫納德清不清楚這件事……雖然問了，他可能也不會老老實實回答。
克萊恩想了一會兒，重新翻起了其他的檔，別的都是些論文，再沒有特別，只有一個檔夾被加了密，甚至都沒有改名，就叫新建檔夾。
這不符合原主的性格，克萊恩點開了檔夾，幸好並不需要密碼，而是視網膜加密，原主大概覺得只要這樣就絕對不會洩露，理論上也確實是這樣。
畢竟魂穿的事，比真有神靈還奇幻。
這麼一想，克萊恩又信了幾分那條批註。
他掃了幾眼檔夾裏的內容，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這……”
克萊恩抿了抿唇，默默地翻著檔夾，不知不覺天色已亮。
“……克萊恩？”書房的門被推開，倫納德伸進來一個頭，“你一晚沒睡嗎？”
看到他，克萊恩瞬間有些慚愧。
仔細想想，昨晚才是正正經經的，他們兩個的新婚之夜，結果做完了，他也不說陪著人家躺一會兒，反而跑來書房待了一晚上。
要是心思細膩點的人，估計都心有芥蒂了，怕是覺得他對這段包辦婚姻不滿意，故意拔X無情給人下馬威。
“我……”克萊恩對這種事沒有處理經驗，張了張嘴，不知道要說什麼。
幸好倫納德似乎不太在意的樣子，進了書房，他只穿著一件睡袍，發梢還有些濕潤，看起來剛洗過澡：“下去一起吃個早飯？”
他說著，視線落在了克萊恩的光屏上片刻。
克萊恩對這些未來科技還不熟悉，不確定從背面是否能看到內容，故作穩定地關上了光屏：“好呀。”
他向著倫納德走去，心裏在摟住他的腰和就這麼過去之間猶豫。
為了挽回失誤，他還是摟一下比較好吧……正在他靠近倫納德的時候，卻聽到了新婚妻子瞄了他一眼，嘴唇輕啟：
“她的花一夜開到天明
但待到了白晝睜開了眼睛。“
克萊恩怔了一下，下半句詩幾乎是本能地，就浮現在他的腦海裏，從他的口中湧了出來：
“被凝視羞得無處可躲
她便在暈眩中焉萎凋落。“
倫納德的眼神亮了一下，露出了然的笑容，從睡袍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盒子，扔到克萊恩手上：“教會給你的。”
克萊恩心情複雜地接了過來。
他之所以在書房讀了一晚上檔，一半是原主留下的檔太多，另一半是因為裏面的內容，太過令他震驚。
他，克萊恩·莫雷蒂，魯恩聯合王國少校，其實是教會安排在軍部的臥底。
至今為止已經幫教會做過不少的事情了。
怎麼一個堂堂Alpha要給教會做二五仔呀！
克萊恩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這就難怪原主答應婚事答應地那麼快了，估計這也是教會指派的任務，只是外表上裝作順勢而為罷了。
他本來是想不起這件事，奈何終端裏的檔寫得實在太詳細了，原主不愧是一個志在歷史研究的人，雖然沒寫他怎麼就是臥底了，但是這些年來，為教會做的事情，都一筆一筆按照時間順序記錄了下來。
估計是以為視網膜加密技術下，如果軍部真的發現了他，只要他自毀雙眼，這個檔夾就是絕對安全的。
剛才他和倫納德念的四句詩，就是接頭的暗號。
看來倫納德的確是新的交接人，或者說接下來的任務。
哎，平常的派來就好了，怎麼還要塞給他做老婆，哦對，人家到了初次的發X期又匹配到了我……
克萊恩腹誹了一句，反正書房裏也沒別人，他直接打開了小盒子，差點被裏面的東西閃瞎了雙眼。
那是一顆寶石，流光溢彩，漂亮異常，似是有點點星光凝聚在其中。
克萊恩被吸引住，帶著些癡迷地摸著寶石的表面，感覺到倫納德的目光，他訕訕地蓋好了盒子：“這是教會給我的獎勵？”
“克萊恩”給教會做了這麼多年的事，教會對他也不小氣，每次任務結束，都會給予一定的獎勵，有些是許可權，有些是便利，比如提前知道公務員改革考試的事，讓他可以通知哥哥班森先準備上，比別人多一些先手，有的時候，則是符合克萊恩身份的，一定數量的錢和物品。
不過這顆寶石，看著就價格不菲，絕不是克萊恩可以正常擁有的東西。
難道是以老婆嫁妝的名義交給他的？
倫納德似笑非笑挑挑眉，綠眸裏都是饒有興趣，他側了側身，幾乎靠在了克萊恩身上。
兩個人昨晚剛完成標記，而且現在倫納德發X期也不算完全過去，克萊恩還能聞到那股令他有些燥熱的香味：“……怎麼了？”
他順勢攬住了倫納德的腰。
“這顆拉裏寶石是下一次的任務，”倫納德的聲音裏帶著笑意，“而我，才是教會給你的獎勵。”
星际ABO，克A伦O。
03
新婚之夜后第五天，伦纳德的发X期结束，克莱恩好好拾掇了下自己，春风满面地带着伦纳德登上了开往圣赛琳娜教堂的车。
这一趟名义上是陪老婆回“娘家”，实际上则是克莱恩蒙黑夜女神召见，前去面圣。
这令克莱恩唏嘘不已。
前几天还在疑惑世界上真的有神吗，今天就要直面神明。
而且看神谕里隐含的意思，克莱恩也不止一次直接得到过召见。
也不知道他以前是如何瞒住军部，毕竟鲁恩联合王国严禁军官信教，他们可以宣誓效忠的，只有国王乔治三世一人。
克莱恩现在只想登录星际论坛，发一个《怎么才能装作第一次踏进女神教堂，在线等，急》的帖子，可惜从少校级别开始，军官们的终端就被锁定了静态网络地址，不管是不是匿名发帖，都会在第一时间被监控。
幸好还有伦纳德照应，从到达教堂开始，不用克莱恩多说，他就自顾自地开始带他参观教堂，甚至还为克莱恩诵读了一段《夜之启示录》。
而克莱恩也悲哀的发现，这位漂亮的，虔诚的，被教会从小抚育大的廷根星教区的枢机主教，对教会圣典的熟悉程度，甚至不如他这个卧底。
他念错了四个单词，有两个句子的停顿也不对。
真不知道是该感叹伦纳德不够虔诚，还是该感叹自己，或者说“原主”太过虔诚。
走完这一套程序，克莱恩就以休息的借口，进入了枢机主教的办公室，看着伦纳德按下书柜里的机关，露出墙后漆黑阴冷的地下通道入口。
“克雷斯泰·塞西玛，”伦纳德为他介绍办公室里另外的一个人，和黑色长袍带红色绶带的伦纳德不同，塞西玛身上的绶带是紫色的，克莱恩知道，这是大主教的绶带，在教会里的地位要比枢机主教低一级，“克莱恩·莫雷蒂。”
克莱恩同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大主教握了握手，稍带些好奇地偷瞄了下对方剃得极短的金棕发，又顺带看了一眼伦纳德长至及肩的黑发。
看来黑夜教会对主教们的发型没什么要求，克莱恩不合时宜地想到。
在两位主教的引领下，克莱恩沿着阴冷的通道一直往下走，他虽然有意观察一下四周，奈何无论望向哪边，都只有一片漆黑。
只有两位主教绶带上的黑夜纹章散发着淡如星空的微光。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的伦纳德先停下了脚步：“从这里开始，你就只能自己进去了。”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闪着淡银色光芒，明亮无比的钥匙，放到黑暗里。
借着钥匙的光，克莱恩看清它被放到一座小祭坛上，随即钥匙便融进了祭坛，稍等了五六次心跳的时间，在其上浮现出了一道光门。
伦纳德和塞西玛一左一右站在门边。
克莱恩看了一眼伦纳德，他的新婚妻子对他笑了笑。
深呼吸一口气，克莱恩不再多想，踏入了光门中。
……
随着他的身影消失，光门再次关闭，祭坛重新回归黑暗，只有一把淡银色的钥匙安静地躺在上面。
伦纳德收好钥匙，对塞西玛说：“这里我守着就可以了。”
在宁静教堂的时候，塞西玛曾经做过数周他的老师，伦纳德前脚落地廷根星，接过枢机主教的职位，后脚塞西玛也被委派过来，“辅佐”他。
说是辅佐，伦纳德心里也明白，他太年轻，又生长在教会的保护下，各方面经验都不够，圣堂那边大概对他还是不放心，让塞西玛过来帮衬着，千万不要出什么篓子。
圣赛琳娜教堂里上下大小的事务基本是塞西玛在处理，伦纳德作为枢机主教，主要的工作就是倾听并且传达神谕。
涉及到神谕的事，就要以伦纳德为尊，塞西玛了然地点点头，没有多说就转身离开了。
黑暗里只剩下了伦纳德一个人。
他静静地跪了一会儿，念了两遍祷词，抬起眼皮左右看看，确定附近真的没别人了，才一屁股坐了下来，不顾身上的长袍会褶皱，伸直了长腿捶了起来，时不时还揉一揉腰。
可惜的是，进教会的禁区之前，所有终端都要卸下，不然伦纳德现在还能玩玩纸牌游戏消磨时间。
揉过了以后，腰还是不太舒服，伦纳德干脆缓缓地躺了下来，枕着自己的手臂，望着祭坛发呆。
就在他差不多快睡着的时候，祭坛上散发出了微弱的光，伦纳德连忙一跃而起，端端正正地站好。
克莱恩从虚空光门里走了出来，看到他，愣了一下：“就你自己？”
“出来的时候不用钥匙，我一个人就够了。”伦纳德说，“走吧。”
他没有问克莱恩在光门里的事情，那是他不能够问的事。
克莱恩也绝口不提，只是笑着说：“明天我们就离开廷根，去间海星系度蜜月。”
只要不去贝克兰德，就不用额外申请。
间海星系一直都是旅游胜地，蜜月选在那里可以说非常中规中矩，谁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伦纳德点点头，有些期待地问：“我还没去过那里，只听说风景很美。”
“我也没去过，”克莱恩说，“但我的朋友于尔根——他是一位优秀的律师，有机会我们可以请他来家里——他对间海赞不绝口，每年都要去，说那里气候温暖，东西美味，最重要的是还都不贵。”
“……那是最重要的吗？”伦纳德嘀咕了一句，心中更加期待，“要不要做什么准备？”
“瓦尔特会搞定一切的，不需要我们操心，”克莱恩想了想，“我们会在那里住上两个礼拜，你的发x期虽然已经过去了，不过……”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连耳根都有些发热。
伦纳德先是没听懂，又回想了片刻，才明白了克莱恩的意思：“你是说怀孕的事，你想要小孩？”
克莱恩庆幸这里足够黑，让伦纳德看不到他滚烫的脸：“如果可以的话，自然……”
他停顿了几秒，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的热气也消散了许多：“……自然还是先不要比较好，我们才刚结婚嘛，应该多享受享受二人世界。”
伦纳德不疑有他，只说：“圣堂的意思是我早些怀孕比较好，但我觉得，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
说着，他们已经走到了入口处，光从头顶照了下来，伦纳德看清了克莱恩的表情。
他心里多少感觉得出他的丈夫似乎不是很喜欢凡事都被教会安排，只是不明白此时克莱恩脸上的不忍心是从何而来。
克莱恩沉默地跟着他回到了办公室，再未对孩子的事发表什么看法。
伦纳德交代了些工作，又把枢机主教的执印交给塞西玛，便和克莱恩一起驱车回家。
正如克莱恩所说，蜜月旅行需要的东西，管家早已为他们准备妥当。换洗衣物、洗漱用品，新婚夫妇间要用到的东西，整整齐齐地码在行李箱中。
伦纳德从口袋里掏出铁制小盒，打开核对了一下里面Omega专用避孕药的数量，一盒三排，共十八颗，他们才去两个礼拜，就算夜夜笙歌，也足够了。
凝视着手里的铁盒，伦纳德不由自主地想起结婚后奉神时得到的神谕。
今天告诉克莱恩的只是婉转的说法，真正的神谕是让他尽早为克莱恩·莫雷蒂留下后代。
留下后代四个字，总让伦纳德有一种猜测。
他是一个孤儿，据说是被丢在了圣堂门口，就被捡了回去，本来要送到教会的育儿院，不知为什么被教宗阿里安娜女士看中，留在了圣堂亲自抚育长大。
阿里安娜女士是一位虔诚的苦修士，这让不知为何信仰一直不那么虔诚的伦纳德颇有些内疚，年幼的时候也为此伤心痛苦过，直到分化成了Omega并且开始聆听神谕，他才找到了在教会中的位置，逐渐同自己和解。
就算信仰不那么虔诚，只要是圣堂，是女神，是阿里安娜女士安排的事，伦纳德都会尽力去做。
就像这次的婚姻。
伦纳德心里没有任何抵触，只觉得果然如此，他最终还是被安排给了这个人。
克莱恩·莫雷蒂。
他的丈夫，军部的年轻少校。
黑夜女神唯二的神眷者之一。
莫雷蒂一家从上一辈开始就是女神的虔诚信徒，其中末子克莱恩更是带着神恩诞生，这是黑夜教会的至高机密，只有少数的几位圣座以及神谕聆听者才知晓。
女神对他大概早有安排，只是克莱恩分化成Alpha应该是教会没有想到的意外。所有Alpha都必须归属军部，隐瞒只会破坏和王廷本就微妙的关系，教会只能给他做了一个干干净净的履历，把人送去了军校。
虽然这些年克莱恩也为教会做了不少事，但Alpha和校官的身份总是没那么自由。
难道圣堂的意思是，想把神眷者的恩赐转移到他们的孩子身上……
Alpha和Omega都属于基因的特殊变异，遗传性很弱，所以他们的孩子是普通人的概率非常高，军部到底不是继承制度，父亲是不是军官，和孩子的未来选择没有任何关系。
再配合尽快留下后代的神谕，伦纳德越想越觉得可能，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手里的铁盒开开关关，最终还是被放进了行李箱。
04
再等等吧，尽快也没有那么尽快，既然克莱恩觉得不着急，那就再拖拖。
伦纳德叹了一口气，他对克莱恩的感觉很难说，他们在婚礼那天才正式见面，到如今也不过一周多，要说一下子就有感情，显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Alpha和Omega之间又是那么的奇妙，伦纳德在性别教育手册上学过，被标记的Omega会对他的Alpha产生信任和依赖，以及渴求。
伦纳德那时候还不明白这三个短语的意义，现在倒是切身体会到了。
无关爱情，在荷尔蒙和信息素的影响下，他的心就是会偏向克莱恩，偏向他的Alpha。
“……本能真可怕啊。”
“伦纳德？”克莱恩进了卧室，顺手打开了大灯，“怎么了？”
“没什么，”伦纳德合上行李箱，“我们就带一个箱子够吗？”
“够的吧？”克莱恩掰着指头算了一下，“酒店里都有一体式洗衣烘干机，一人三套换洗衣物够了，在那边买的东西都可以直接寄回来，不用我们自己带。”
“是噢。”
克莱恩说着，上了床，靠着床头打开了自己的终端：“班森和梅丽莎的礼物，还有队长，老尼尔弗莱他们，罗珊也得带着……啊要买的好多，伦纳德你那边呢？”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现在就开始考虑蜜月的伴手礼，但伦纳德还是配合想了一下：“教宗应该不用，阿里安娜女士不是会收礼的人，要给塞西玛，还有老头。”
“老头？”克莱恩说，“是你爷爷吗？”
伦纳德摇摇头：“我是孤儿嘛，老头是教会的天使，负责教育我的。”
虽然他由阿里安娜女士亲自抚养，但教宗事务繁多，伦纳德大部分时间都被送到大天使帕列斯那里去。
……天使……天使都出来了？
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科技树，怎么又大宇宙时代，又女神天使的……
能不能统一一下，要么科学，要么神学……来自地球的克莱恩默默地吐槽了几句。
不知道周·克莱恩·明瑞心里的纠结，伦纳德仔细盘算了一下，他还真没有太多人要送伴手礼。
他也没什么朋友。
敏锐感受到自家Omega的低落情绪，克莱恩伸手拍拍伦纳德的手背：“等蜜月回来，我们可以办一个家庭聚会。”
他会把伦纳德介绍给他的家人，朋友还有同事，以后他们就也是伦纳德的家人和朋友了。
星际abo，军部A克莱恩x教会o伦纳德
04
还是再等等吧，尽快也没有那么尽快，既然克莱恩觉得不着急，那就再拖拖。
伦纳德叹了一口气，他对克莱恩的感觉很难说，他们在婚礼那天才正式见面，到如今也没超过一周，要说一下子就有感情，显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Alpha和Omega之间又是那么的奇妙，伦纳德在性别教育手册上学过，被标记的Omega会对他的Alpha产生信任和依赖，以及渴求。
伦纳德那时候还不明白这三个短语的意义，现在倒是切身体会到了。
无关爱情，在荷尔蒙和信息素的影响下，他的心就是会偏向克莱恩，偏向他的Alpha。
“……本能真可怕啊。”
“伦纳德？”克莱恩进了卧室，顺手打开了大灯，“怎么了？”
“没什么，”伦纳德合上行李箱，“我们就带一个箱子够吗？”
“够的吧？”克莱恩掰着指头算了一下，“酒店里都有一体式洗衣烘干机，一人三套换洗衣物够了，在那边买的东西都可以直接寄回来，不用我们自己带。”
“是噢。”
克莱恩说着，上了床，靠着床头打开了自己的终端：“班森和梅丽莎的礼物，还有队长，老尼尔弗莱他们，罗珊也得带着……啊要买的好多，伦纳德你那边呢？”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现在就开始考虑蜜月的伴手礼，但伦纳德还是配合想了一下：“教宗应该不用，阿里安娜女士不是会收礼的人，要给塞西玛阁下，还有老头。”
“老头？”克莱恩问，“是你爷爷吗？”
伦纳德摇摇头：“我是孤儿，老头是教会的天使，负责教我的。”
虽然他由阿里安娜女士亲自抚养，但教宗事务繁多，伦纳德大部分时间都被送到大天使帕列斯那里去。
……天使……天使都出来了？
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科技树，怎么又大宇宙时代，又女神天使的……
能不能统一一下，要么科学，要么神学……来自地球的克莱恩默默地吐槽了几句。
不知道周·克莱恩·明瑞心里的纠结，伦纳德仔细盘算了一下，他还真没有太多人要送伴手礼。
他没有家人，也没什么朋友。
敏锐感受到自家Omega的低落情绪，克莱恩伸手拍拍伦纳德的手背：“等蜜月回来，我们可以办一个家庭聚会。”
他会把伦纳德介绍给他的家人，朋友还有同事，以后他们就也是伦纳德的家人和朋友了。
虽然他现在对伦纳德的感觉离爱还很远，但再怎么说，他们的婚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加上他人也睡了，记也标了，无论是名义还是实质上，伦纳德都是他的老婆，他得负责。
何况这场婚姻虽然是不由分说的包办，至少教会还选了个足够漂亮的给他。
想起来另一位枢机主教那头剃得极短的金棕发和冷冽的侧脸，再看看伦纳德柔软的黑发和湿润的绿眸，骨子里还是地球东亚直男审美的克莱恩觉得自己又虔诚了几分。
赞美女神！
“克莱恩，”伦纳德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盯得会错了意，他蹭到自己的Alpha身上，“你想做了？那我吃一下药……”
克莱恩被蹭得有些心猿意马，手已经摸进了衣服，只有口头还坚持体贴：“明早还得赶机，你会不会累？”
伦纳德靠在他的胸前摇了摇头，黑发弄得克莱恩有些痒：“我可以在飞船上休息。”
随着话音一同落下的，还有他身上的睡袍。
……
飞船平稳地降落在间海空港后，克莱恩被伦纳德摇醒，迷迷糊糊看着窗外的碧海蓝天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自己几乎睡了全程。
一开始离开廷根时，他还因为第一次见到宇宙而暗自兴奋了半天，等开始空间跨越，窗外一片漆黑后，克莱恩立刻陷入昏睡。
难怪老话说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不对，应该是老婆不累老公累……也不太对，反正看着活蹦乱跳，精力十足的伦纳德，克莱恩也说不出想回酒店躺下的话，认命地拎着俩人的小包，跟在老婆身后，看他冲进了……教会。
很好，很虔诚。
伦纳德毕竟是一个星球的枢机主教，哪怕是私人出行，也得到落地星球的教会里去登记一下，再做个礼拜，和当地大教会的主教互通近况。
克莱恩倒是因为军衔过低，什么都不用做，老老实实在教堂里等着伦纳德。
伦纳德被胖胖的大主教拉着聊了半天的圣典，终于找了个理由脱身，一出来就看到他的年轻老公坐在长椅上，完全没有祈祷的意思，仰头盯着天井发呆。
伦纳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到一片片光彩夺目的彩绘玻璃。
黑夜女神的尊名里包含了“星空”，每个星球的教会都以此设计教堂，间海也不例外，和廷根的镂空天井不同，他们使用了大量的彩绘玻璃，在上面描述女神、星空和双圣树。
也难怪，伦纳德了然，间海雨水多，如果也镂空，教堂岂不是天天被淹，哪像廷根，大教堂所在的北半球一年也下不了几场雨。
“你好了？”克莱恩收回视线，看向伦纳德，“我刚才预约了餐厅，如果你不累，吃过饭我们就可以去海边了，傍晚在沃德大剧场还有演出……”
“看完演出就去椰海广场散步，那里每天晚上都会放全息烟花，”伦纳德看着克莱恩逐渐瞪大的眼睛，忍俊不禁，“《间海蜜月全攻略，帮你省钱又浪漫》，对吧？”
……老婆，看破不说破啊！
克莱恩轻咳两声：“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枢机主教，竟然也混廷根老实人论坛，ID是什么，我们互相关注一下。”
“噢。”
“你怎么用教会的认证号，注册个小号多好。”
“有必要吗？”
“当然有，你的门徒们也不想看到自己的主教的浏览记录吧，让我看看你都收藏了什么帖子……”
“都是很普通的生活贴嘛。”
“《老公太持久是一种身体病症，还是心理健康问题？》……不是！没有！”
“好好好……”
“……”
最终他们还是按照攻略帖子，吃过了美味实惠的一餐后，去海滩踩了踩水，伦纳德对小摊上卖的碳烤乌贼赞不绝口，克莱恩倒觉得差了点意思，毕竟说是炭烤，用的也不是真的碳，都是微光波，再怎么模拟，也不一样。
但他没办法给伦纳德描述那些木炭烤出来的东西，那些撒满了辣椒的串儿，成打的绿瓶啤酒，冰镇过的气泡饮料，嘈杂中带着烟火味和饭菜香的夜市……地球远在几万万光年之外，他的过去和回忆被时间和空间抛却在宇宙的边缘。
“克莱恩？”伦纳德不知道丈夫为什么突然沉默，漂亮的绿眼睛里带上了些许担忧，“怎么了？”
“……没事，时间差不多该去剧院了，”克莱恩亲亲他的脸颊，给他抹掉沾上的芝麻粒，“想好看什么了吗？”
伦纳德果然被转移了思绪，他认真地想了想：“还是《雷霆战神》吧，其实我小的时候想过要参军，小男孩谁不喜欢机甲呢，那么酷！等长大了才知道，教会出身的人是不可能进军队的……”
他停顿了一下，显然是想起来自己老公就是教会出身的军人，甚至是神眷者，甚至是少校。
不过克莱恩的情况比较特殊啦……伦纳德摸摸鼻子，就看克莱恩在哪儿鼓弄半天终端，这会儿才抬起头对他笑了笑：“走吧，不去剧院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伦纳德稍微有些遗憾，虽然《雷霆战神》他已经在终端上看过了无数次，但是听说间海的沃德大剧场配备仿真仓，会比用终端看更加身临其境，他还是有一丢丢期待的。
军部掌控了所有的机甲，哪怕是淘汰货或者军校训练用的虚拟仓，都不可能流出到民间，各大娱乐设备企业只能根据纪录片里的描述，按照自己的理解推出仿真仓。
就算跟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伦纳德依旧很感兴趣，但他之前生活的宁静星是黑夜教会的本部，宗教圣地压根不存在娱乐设施，现在居住的廷根星只有南半球的大学城那边还繁华一些，教会和军部所在的北半球就是乡下，除了农田就是果园。
难得来间海一趟……算了，明天再去也一样，他们的蜜月假有十五天呢！
迅速调整好心情，伦纳德乖巧地跟着克莱恩乘车来到了一栋几乎是纯白的椭圆型建筑前，上面什么招牌都没有，只有门前站着两个机器士兵。
“这是什么地方？”
“间海军官俱乐部。”克莱恩说，“跟上我。”
他点开终端，在机器士兵胸前扫了一下，伴随着滴的一声，椭圆的门左右分开，两个人进去后先是被喷了一身的消毒雾，又过了个全身扫描，才进到一个大厅里。
伦纳德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大厅和外面的纯白不同，内装相当奢华，地上铺着红色的天鹅绒地毯，墙壁上还挂着烫金的军旗。
“两位下午好。”穿着白蓝制服的侍应生走了过来，“廷根军部的莫雷蒂少校和……”
“我的太太，”克莱恩拉住了伦纳德的手，给侍应生看了一眼两人无名指上的婚戒，“我们正在新婚旅行。”
“好的，”侍应生并不核对伦纳德身份，直接递给他们一张卡片，“祝您玩得愉快。”
等侍应生走远了，克莱恩一边给卡片充值，一边笑着给伦纳德解释：“每个星球都有军官俱乐部，这是军部最重要的社交场，不过只有间海的俱乐部，才允许带家属进入，毕竟是蜜月圣地嘛。拿着，这里所有消费都不走终端，要用这张卡片。”
伦纳德接过卡片，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军部的终端是全星系监控最严格的，我们的每一笔入账和消费都会被记录在案，而在俱乐部里，大家都不希望被知道买了什么。”克莱恩说，“卡片只能充值不能提现，仅供在俱乐部内消费，且不记名，不可带走，这部分说是为了防止贿赂，虽然我觉得没什么用。”
伦纳德听得半懂不懂，克莱恩也能理解，毕竟头顶神明是真实存在的情况下，想必教会也没有人敢在真神眼皮底下以权谋私，主教们个个心如明镜，忠贞虔诚。
伦纳德很快就对军部八卦失去了兴趣，他好奇地跟在克莱恩的身后左看看右摸摸，并对俱乐部内的装修风格给出了评价：“花里胡哨的。”
克莱恩失笑，关上了引导面板：“来这里。“
他带着伦纳德到了三楼，打开了一扇门，起初伦纳德以为这里是俱乐部内的影院，忍不住感叹了一下自己的老公可真是会省钱，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在大厅内一排排放置的，并不是寻常的座椅，它们看起来更像某种机械仓。
“这是……”一个猜测浮现出来，伦纳德的呼吸急促了几分。
“把卡给我，”克莱恩在门口刷过卡片，其中并排的两扇舱门发出了解锁的滴声，缓缓地打开了，“这是从军校淘汰下来的训练用虚拟仓，一般俱乐部里都会放置一些，提供给军官们玩乐，幸好间海这边也有，你上去试试。”
“可以吗？”伦纳德有些犹豫，“我毕竟是……”
“没事，在这里，你唯一的身份就是莫雷蒂少校夫人。”克莱恩笑着拉过他的手，扶着他进了驾驶舱，手脚利落地给他接好了神经感应器。
虽然周明瑞一天都没有操作过机甲，但显然原主在学校时颇为用功，这些基础操作深深地印在克莱恩的脑海里，给伦纳德弄好后，他上了旁边那台。
“克莱恩，克莱恩，”连接好舱内广播后，克莱恩就听到了伦纳德颇为兴奋的声音，“哇这个，我站不稳怎么办？”
“你的左手边有一本基础操作手册，点开它。”
“噢……天啊！两千多页！呃……如何站稳……”
克莱恩强忍着笑意，打开了虚拟环境，载着他的虚拟机甲缓缓地落在了操场的角落，还没来得及问伦纳德你在哪儿，克莱恩就看到远处一团绿色的机甲像车轮一样冲着他滚了过来。
舱内广播随之响起伦纳德三连叫：“哇！啊！呃……呕……”
“……你还好吧？”克莱恩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对方的左臂，利用离心力拉停了伦纳德。
“头好晕……”伦纳德虚弱地感叹，“这个好难，他们是不是在笑我？”
虚拟环境和舱内广播都是厅内共享，克莱恩早就听到了窃窃笑声，他自己都忍着笑，抬手给两个人切换到了私频：“这可是真家伙，难是肯定的，我扶着你站起来，慢慢来。“
在克莱恩的手把手教学下，伦纳德终于掌握了机甲的行走和起飞，他虽然不想表现得像个傻小子，却依旧兴奋地连连惊叫，克莱恩教他如何射击，使用机甲内的火炮，并且切换了宇宙虚拟环境，甚至还管他叫雷霆战神。
伦纳德一方面觉得这把年纪还来这套，实在不太好意思，又沉迷其中，玩得不亦乐乎，从虚拟仓出来的时候，双腿都是软的，掌心都是汗，克莱恩掏出手帕给他擦了擦：“休息休息，我们就去椰海广场。”
“我觉得我还能再玩一会儿。”
克莱恩笑着摇摇头：“第一次上虚拟机不能超过五个小时，免得诱发眩晕症，你也不想在这里吐到死去活来吧？”
“也是……”伦纳德心里的小小遗憾很快就散去，本来他一生都不会有机会踏进这扇舱门，现在能玩一下午，已经非常开心了，他也从未奢求太多。
原本他们的计划是下午五点去椰海广场，吃过饭，再占一个好地方等着全息烟花秀，只是在俱乐部里玩掉了两倍的时间，等他们到广场的时候，烟花已经开始放起来，好的位置都已经坐满了人。
伦纳德本觉得那就在广场边上看看就好，没想到克莱恩带着他绕来绕去，还真让他找到了一处没什么人的地方，在两座大厦的楼间长廊，因为隔着玻璃，所以没什么人来这里看，克莱恩倒不怎么在意，反正全息只是看看影像听听声就好，还能指望闻到火药味儿吗，他在自动贩卖机里买了橘子汽水和甜冰茶，伦纳德接过橘子汽水，摸着沁着水珠冰凉的玻璃瓶，忍不住笑了起来。
克莱恩被他的笑容稍微晃到，不知怎的有些不好意思：“笑什么？”
“感觉……你挺不可思议的，”伦纳德看着外面不断炸开的烟花，声音不由自主地带着笑意，“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的名字，只是听说你是一个沉默内敛的人，话不多，很虔诚……婚礼那天你也几乎没怎么说过话。”
克莱恩有些心虚，原主可能确实是这样的人，但这个身体里已经是周明瑞了：“现在呢？”
“现在觉得你特别好玩，”伦纳德想到了什么，咯咯笑出了声，“你喜欢看论坛上的攻略，这里也是看帖子找到的，对吧？”
“虽然的确是啦……”
“很爱吃甜的？你中午和晚上点得都是甜口的菜，烤鱼还多加了蜂蜜，还喜欢甜冰茶，家里冰箱塞了一整层，一看就是你买的。”
“买多点比较优惠啦……”
“特别爱省钱，这也是一点，”伦纳德轻柔地抒了口气，“真好，你比传闻中的要好那么多，特别鲜活，很温柔，也很体贴。”
克莱恩抓抓后脑勺，带着些羞涩，他抬头看着满脸都是笑意的伦纳德，对方碧绿的双瞳如同一汪湖水，倒映着五光十色的烟花，让他心口有些发热。
“克莱恩，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在意我，谢谢你愿意带我去俱乐部，谢谢你陪我玩雷霆战神的幼稚游戏，谢谢你实现了我的梦。
克莱恩看着伦纳德带着笑意地俯下身，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听到了烟花炸开的声音的同时，也得到了一个带着橘子汽水味的吻。
TBC
好，蜜月！
01
聽到遠方的鐘聲，克萊恩關閉光屏，準備回家。
鄧恩·史密斯推門而入，看到他就笑了起來，深邃的眼睛裏帶著幾分揶揄：“我們的小新郎官還在呢？”
“馬上就回去了，”克萊恩輕咳一聲，“隊長，我休假的時候……”
“那些事就不用你操心了，”鄧恩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好好享受蜜月假期，要不要我傳授你一些如何維持家庭和睦的心得？”
算了吧隊長，克萊恩在心裏腹誹，您上個月才結婚，這個月就來教人了？
克萊恩笑笑：“我還是自己摸索摸索。”
“也是，這就是結婚的樂趣，”鄧恩笑著說，“去吧。”
克萊恩不著急出去，路過辦公室裏的全身鏡時，仔細打量了一下自己。
鏡中的人有著黑髮褐瞳，帶著些許書卷氣，如果沒有肩膀上的少校肩章，完全看不出是一位軍人。
更看不出的是，這具身體裏面已經換了芯子。
周明瑞剛穿越過來的時候，一共受了三重驚訝。
第一重，驚訝這裏是一個叫做魯恩聯合王國的星際國家，至於人類怎麼一下子就發展到宇宙聯盟，周明瑞一點都想不明白，要知道，他生活的地球時代，人類最多也就上上月球，好傢伙，他這眼睛一閉一睜，地球已經遠在數十億光年之外了。
第二重，這是一個ABO的世界，人類性別分六種，那叫一個複雜。幸好AO的數量並不多，銀河裏絕大部分人類都是BETA，或者說是普通人類，畢竟在有些星球，甚至沒有ABO的概念，據說是幾百年前，發現了AO人種，經過幾百年的往來通婚，漸漸地多了起來，但在整個銀河（包含因蒂斯共和聯邦、費內波特-倫堡同盟等其他政體在內）幾千億人類裏，AO還是稀少中的稀少。
因為太少了，社會也沒有為AO特別做什麼準備，他們把A收編進軍隊，把O安排到教會，由這兩個機構負責照顧。
教會……也是周明瑞的零點五個驚訝點，在人類跨入銀河建立帝國和共和國的時代，竟然還在信神，而且黑夜教會勢力之強大，縱橫三個人類政體，比世俗王權還統一，可謂是封建迷信長盛不衰。
最後一重，就是他結婚了。
或者說他剛剛結婚，就在前天，剛辦完婚禮，當天下午“克萊恩·莫雷蒂”就去世了，他就“借屍還魂”了。
太慘了，真的太慘了，他甚至還沒來得急去尋找原主的死因，只能匆忙逃掉了新婚之夜，幸好對方是教會的人，好像婚禮之後要連續三天奉神，沒空和老公睡覺。
今天早上，已經是克萊恩的周明瑞來到軍部，補上婚假的手續的同時，順便看看工作上的資料。
“對了，還有一件事，”在克萊恩即將離開的時候，鄧恩補充了一下，“如果要去貝克蘭德星，記得提前申請。”
他們現在所在的是王國阿霍瓦星系的廷根星，這顆星球上沒什麼太多可稱道的內容，也不是邊境，所以只安排了一個總督，一支由上校鄧恩·史密斯帶領的部隊駐防。
克萊恩就是廷根星本地人，本打算做歷史老師，因為性分化成了Alpha，不得不參軍，在首都貝克蘭德星的軍官學院讀完4+2年，雖然一次沒有上過戰場，但也拿到了少校的軍銜，被派回了老家廷根。
莫雷蒂家一共三個孩子，老大班森前幾年考上了公務員，搬去了貝克蘭德星，還帶上了妹妹梅麗莎，和還在讀書的克萊恩團聚，現在班森的工作動不了，梅麗莎剛考上高級科技學院，兩個人就留在了貝克蘭德。
克萊恩回到廷根也不過是兩個月前的事，剛剛在軍部穩定下來，一紙婚書就跟著飛到。
婚書大意是教會精心培養的主教Omega，如今匹配到你克萊恩了，王國和教會一致決定讓你們結婚，你可以拒絕，但得罪了教會，王庭也不會高興，以後就別想著升遷了，少校軍銜估計也保持不了多久，反正就是陽光大道沒有了，獨木橋還要看軍部忘不忘得了你，忘了，克萊恩還能在廷根過小日子，沒忘，廷根都待不住，給你派去前線打外星怪獸。
原主雖然是Alpha，但性格溫和，頗有點膽小怕事的勁兒，加上也沒有談過對象，不存在為愛抗旨，乾脆順勢答應了。
之後的事情和克萊恩關係都不大了，倫納德·米切爾，也就是他的未婚夫要從教會總部所在的寧靜星過來，接手廷根星的樞機主教職位，這邊的婚禮儀式都由軍部負責，克萊恩只要試穿一下禮服，確定合身，另外在婚禮當天前往會場就行。
克萊恩也搬出了軍官宿舍，住進了教會安排的莊園，在聖賽琳娜教堂附近，主屋是二層的小洋房，附帶小型種植園和馬場，管家一位男女僕若干。
當然，這樣的費用，不是只拿少校薪水的克萊恩能負擔得起，全靠米切爾先生，也就是他這個剛結婚兩天的老婆出錢。
對此，克萊恩，也就是周明瑞的感想只有“贅婿”兩個字。
他也不在乎，既來之則安之，如果反抗不了生活，那不如躺下享受。
而且……克萊恩隱約記得這個白給的老婆還挺漂亮的，雖然只有婚禮時的匆匆幾眼。
人家結完婚就直接留在教堂了，克萊恩在回莊園的路上死了，周明瑞來了。
周明瑞擁有的克萊恩記憶不算特別完整，像是被打碎又散落一地的拼圖，除了對世界的基本認知以外，只能回憶起一些片段。
如果原主是單身，周明瑞肯定要把如何穿回去放到人生第一位，但原主既然已經結婚，他只能一邊尋找回去的辦法，一邊搞好家庭。
做男人……做男A，就是得有責任心。
雖然他們還沒睡過。
克萊恩先回到了單身宿舍，裏面的東西還沒有完全搬走，可見整件事情的匆忙和婚禮負責人對克萊恩的疏忽，仿佛這場婚禮只是為他們的樞機主教，婚禮的另一位參加者完全不重要。
這種感覺自然不太好，但克萊恩想了想，本來就不是你情我願的婚姻，牽扯了教會又牽扯了王庭，如果對面太親切友好，克萊恩反而會覺得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帶著他的小皮箱，克萊恩上了計程車，他沒有私車，休假回家也不適合開軍部的車。
雖然已經坐過浮空車，克萊恩依舊還留著新鮮感，等到了家，他的心裏因為坐了以前在科幻電影裏才能看到的車而保持著一種興奮。
管家瓦爾特為他打開了大門，在機器人已經普及了的星球上，也只有教會喜歡雇傭人類了，雖然這樣提供了不少工作崗位，但是克萊恩知道，包括軍部在內，對教會的做法頗有微詞的很多。
“您回來了。”瓦爾特不慌不忙地行了一禮，“夫人已經回來了。”
克萊恩點點頭，心裏倒是有些意外。黑夜女神教會不怎麼介意婚後改姓的問題，反而世俗這邊更喜歡改姓，以體現大家族的氣魄，倫納德同他結婚以後，依舊姓米切爾。只是管家對他的稱呼……他還以為會叫那位“主教大人”呢。
夫人啊……克萊恩更有了幾分已婚的實感。
進入屋內，克萊恩先看到的，是一條繡著華麗花紋的下擺，圖案是夜香草和永眠花，這兩個都是黑夜女神所喜愛的供奉品。
順著下擺往上看，是純黑的長袍，一直到腰部才有暗紅色繡著金線的腰帶，再往上，是兩條綬帶，再再往上，就是白皙而形狀優美的下巴了。
倫納德也注意到了克萊恩的目光，對他笑了笑。
他長得真夠漂亮的。
克萊恩還以為從小在教會長大，又做到了主教級別，怎麼也得是那種禁欲冷淡的類型，沒想到眼前的人不但不禁欲，看著反而有些放浪，比起主教，更像是古典戲劇裏的詩人，碧綠的眼睛看著人的時候，無情也帶著三分動人。黑髮微長，帶著些卷，垂在肩膀上。
克萊恩突然有些緊張。
他張了張嘴，冒出來了一句：“你怎麼回來了？”
倫納德微微瞪大了雙眼，克萊恩連忙解釋了一下：“不是說要三天？”
他們前天結的婚，之後倫納德要在教會奉神三天，最早也應該明天才回來。
倫納德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瓦爾特，管家先生立刻了然，帶著大廳裏的男女僕離開，給主人們留下了私密的空間。
“我的發X期提前了。”倫納德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了一聲，“教會讓我回來找你解決。”
克萊恩聽著有些不舒服，教會這是把他當什麼了？不過走上樓梯，近距離看到倫納德漂亮的臉蛋，他又摸了摸鼻尖。
算了算了，婚都結了，以後這就是自己老婆，交一下公糧也是應該的。
“那我們回臥室？”
倫納德漂亮的綠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看得克萊恩都不太好意思了：“怎麼了？”
“你好像比我矮？”倫納德問得沒有惡意，“你不是Alpha嗎？”
……Alpha怎麼了？Alpha就不能一米七二了嗎？？
你還是Omega呢怎麼就長到了一米八！
克萊恩內心一頓狂吐槽，最後選了個離譜的回答：“我還在長個呢。”
倫納德頓了一下：“你不是二十四歲了？”
“Alpha能長到三十歲。”克萊恩說，“回臥室嗎？”
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
倫納德沒有絲毫的懷疑，只是感歎了一下Alpha真不錯，全然不知只是克萊恩在胡說。
02
克萊恩平復了一下呼吸，轉頭看向身邊的人。
倫納德背對著他躺著，汗濕的黑髮黏在圓潤的肩膀上。克萊恩默默看了一會，伸手撚了下那縷發絲，又順著梳了一下，讓倫納德白皙的後頸露了出來。
他輕輕地嗅了嗅那裏。
很香。
倫納德的資訊素是一種很難描述的香味，並不是某種現有的香，要說的話，克萊恩覺得很像是青春年少時的夏天，在離開學校之前，和喜歡的女孩子擦肩而過時，從她身上飄來的淡淡香味，令人有些惆悵和懷念。
現在這股香氣中又混入了克萊恩的資訊素，像午後突然的陣雨，洗掉了夏日的炎熱，連路邊的花香也沖淡了，留下了雨後大地的清爽。
克萊恩意猶未盡地又聞了聞，大概是被他的鼻息弄得有些癢，倫納德緩緩地轉過來，眼角還是紅的，聲音也有些嘶啞：“還要嗎？我好累了……”
“退熱了嗎？”
“嗯……”倫納德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眼皮又沉重地合上了。
第一次嘗到敦倫滋味的克萊恩也知道自己沒能控制住，把人折騰狠了，他給倫納德掖了掖被角，躺回了自己的枕頭上。
哎，可惜不會抽煙，不然這個時候來一根，光是想想就應該挺爽的。
克萊恩回味了一會兒，他倒是還有精力，起身下床去洗了個澡，收拾乾淨自己以後去了書房。
男僕給操勞了一夜的男主人送上冰飲料和夜宵後，體貼地退了出去。
克萊恩吸了兩口飲料，又清醒了不少，點開了書桌上的設備，光屏亮了起來，掃描了他的視網膜，解鎖了屬於克萊恩·莫雷蒂的終端。
他要找找，原主有沒有留下什麼和死亡有關聯的資訊。在這個時代，車禍非常稀少，幾乎為零，在車水馬龍的貝克蘭德都不再出現的車禍，怎麼就會在空路寬敞，車行疏落的鄉下星球廷根出現。
克萊恩也問不了別人，畢竟在其他所有人眼睛裏，他可是沒死過的。
終端裏的檔夾分得整整齊齊，有歷史相關的，克萊恩點開後被裏面細緻過頭的分類嚇了一跳，原主不愧是屬意歷史學，打算當歷史老師的人，恐怕進了軍校以後，也沒有放棄這個興趣，克萊恩隨手點開一份論文，裏面還有額外添加的批註和筆記，顯然是原主的手筆。
他仔細翻了翻，發現在大量的第四紀第三紀銀河歷史之中，還混雜著一些教會相關的調查。終端裏並沒有單獨的教會歷史檔夾，它們都分門別類的被歸進了別的裏面。
克萊恩點開了一篇，讀著讀著，眉頭就忍不住皺了起來。
論文本身並沒有特殊，只是寫了關於各個星球裏女神神像的考察配合神像形象的歷史變遷。
有問題的，是原主寫下的一句批註。
——“看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存在，教會沒有騙人。”
……哇，都宇宙科技時代了，還真的有神明嗎？
克萊恩的第一反應就是不信，畢竟從小受到的教育讓他不但是個無神論者，同時也堅信科學和宗教迷信是衝突與矛盾的。
只是，這個世界人類都能有六種性別，男人都能生仔，真的有神明，突然也不是那麼不能接受的事。
不知道倫納德清不清楚這件事……雖然問了，他可能也不會老老實實回答。
克萊恩想了一會兒，重新翻起了其他的檔，別的都是些論文，再沒有特別，只有一個檔夾被加了密，甚至都沒有改名，就叫新建檔夾。
這不符合原主的性格，克萊恩點開了檔夾，幸好並不需要密碼，而是視網膜加密，原主大概覺得只要這樣就絕對不會洩露，理論上也確實是這樣。
畢竟魂穿的事，比真有神靈還奇幻。
這麼一想，克萊恩又信了幾分那條批註。
他掃了幾眼檔夾裏的內容，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這……”
克萊恩抿了抿唇，默默地翻著檔夾，不知不覺天色已亮。
“……克萊恩？”書房的門被推開，倫納德伸進來一個頭，“你一晚沒睡嗎？”
看到他，克萊恩瞬間有些慚愧。
仔細想想，昨晚才是正正經經的，他們兩個的新婚之夜，結果做完了，他也不說陪著人家躺一會兒，反而跑來書房待了一晚上。
要是心思細膩點的人，估計都心有芥蒂了，怕是覺得他對這段包辦婚姻不滿意，故意拔X無情給人下馬威。
“我……”克萊恩對這種事沒有處理經驗，張了張嘴，不知道要說什麼。
幸好倫納德似乎不太在意的樣子，進了書房，他只穿著一件睡袍，發梢還有些濕潤，看起來剛洗過澡：“下去一起吃個早飯？”
他說著，視線落在了克萊恩的光屏上片刻。
克萊恩對這些未來科技還不熟悉，不確定從背面是否能看到內容，故作穩定地關上了光屏：“好呀。”
他向著倫納德走去，心裏在摟住他的腰和就這麼過去之間猶豫。
為了挽回失誤，他還是摟一下比較好吧……正在他靠近倫納德的時候，卻聽到了新婚妻子瞄了他一眼，嘴唇輕啟：
“她的花一夜開到天明
但待到了白晝睜開了眼睛。“
克萊恩怔了一下，下半句詩幾乎是本能地，就浮現在他的腦海裏，從他的口中湧了出來：
“被凝視羞得無處可躲
她便在暈眩中焉萎凋落。“
倫納德的眼神亮了一下，露出了然的笑容，從睡袍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盒子，扔到克萊恩手上：“教會給你的。”
克萊恩心情複雜地接了過來。
他之所以在書房讀了一晚上檔，一半是原主留下的檔太多，另一半是因為裏面的內容，太過令他震驚。
他，克萊恩·莫雷蒂，魯恩聯合王國少校，其實是教會安排在軍部的臥底。
至今為止已經幫教會做過不少的事情了。
怎麼一個堂堂Alpha要給教會做二五仔呀！
克萊恩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這就難怪原主答應婚事答應地那麼快了，估計這也是教會指派的任務，只是外表上裝作順勢而為罷了。
他本來是想不起這件事，奈何終端裏的檔寫得實在太詳細了，原主不愧是一個志在歷史研究的人，雖然沒寫他怎麼就是臥底了，但是這些年來，為教會做的事情，都一筆一筆按照時間順序記錄了下來。
估計是以為視網膜加密技術下，如果軍部真的發現了他，只要他自毀雙眼，這個檔夾就是絕對安全的。
剛才他和倫納德念的四句詩，就是接頭的暗號。
看來倫納德的確是新的交接人，或者說接下來的任務。
哎，平常的派來就好了，怎麼還要塞給他做老婆，哦對，人家到了初次的發X期又匹配到了我……
克萊恩腹誹了一句，反正書房裏也沒別人，他直接打開了小盒子，差點被裏面的東西閃瞎了雙眼。
那是一顆寶石，流光溢彩，漂亮異常，似是有點點星光凝聚在其中。
克萊恩被吸引住，帶著些癡迷地摸著寶石的表面，感覺到倫納德的目光，他訕訕地蓋好了盒子：“這是教會給我的獎勵？”
“克萊恩”給教會做了這麼多年的事，教會對他也不小氣，每次任務結束，都會給予一定的獎勵，有些是許可權，有些是便利，比如提前知道公務員改革考試的事，讓他可以通知哥哥班森先準備上，比別人多一些先手，有的時候，則是符合克萊恩身份的，一定數量的錢和物品。
不過這顆寶石，看著就價格不菲，絕不是克萊恩可以正常擁有的東西。
難道是以老婆嫁妝的名義交給他的？
倫納德似笑非笑挑挑眉，綠眸裏都是饒有興趣，他側了側身，幾乎靠在了克萊恩身上。
兩個人昨晚剛完成標記，而且現在倫納德發X期也不算完全過去，克萊恩還能聞到那股令他有些燥熱的香味：“……怎麼了？”
他順勢攬住了倫納德的腰。
“這顆拉裏寶石是下一次的任務，”倫納德的聲音裏帶著笑意，“而我，才是教會給你的獎勵。”
星际ABO，克A伦O。
03
新婚之夜后第五天，伦纳德的发X期结束，克莱恩好好拾掇了下自己，春风满面地带着伦纳德登上了开往圣赛琳娜教堂的车。
这一趟名义上是陪老婆回“娘家”，实际上则是克莱恩蒙黑夜女神召见，前去面圣。
这令克莱恩唏嘘不已。
前几天还在疑惑世界上真的有神吗，今天就要直面神明。
而且看神谕里隐含的意思，克莱恩也不止一次直接得到过召见。
也不知道他以前是如何瞒住军部，毕竟鲁恩联合王国严禁军官信教，他们可以宣誓效忠的，只有国王乔治三世一人。
克莱恩现在只想登录星际论坛，发一个《怎么才能装作第一次踏进女神教堂，在线等，急》的帖子，可惜从少校级别开始，军官们的终端就被锁定了静态网络地址，不管是不是匿名发帖，都会在第一时间被监控。
幸好还有伦纳德照应，从到达教堂开始，不用克莱恩多说，他就自顾自地开始带他参观教堂，甚至还为克莱恩诵读了一段《夜之启示录》。
而克莱恩也悲哀的发现，这位漂亮的，虔诚的，被教会从小抚育大的廷根星教区的枢机主教，对教会圣典的熟悉程度，甚至不如他这个卧底。
他念错了四个单词，有两个句子的停顿也不对。
真不知道是该感叹伦纳德不够虔诚，还是该感叹自己，或者说“原主”太过虔诚。
走完这一套程序，克莱恩就以休息的借口，进入了枢机主教的办公室，看着伦纳德按下书柜里的机关，露出墙后漆黑阴冷的地下通道入口。
“克雷斯泰·塞西玛，”伦纳德为他介绍办公室里另外的一个人，和黑色长袍带红色绶带的伦纳德不同，塞西玛身上的绶带是紫色的，克莱恩知道，这是大主教的绶带，在教会里的地位要比枢机主教低一级，“克莱恩·莫雷蒂。”
克莱恩同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大主教握了握手，稍带些好奇地偷瞄了下对方剃得极短的金棕发，又顺带看了一眼伦纳德长至及肩的黑发。
看来黑夜教会对主教们的发型没什么要求，克莱恩不合时宜地想到。
在两位主教的引领下，克莱恩沿着阴冷的通道一直往下走，他虽然有意观察一下四周，奈何无论望向哪边，都只有一片漆黑。
只有两位主教绶带上的黑夜纹章散发着淡如星空的微光。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的伦纳德先停下了脚步：“从这里开始，你就只能自己进去了。”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闪着淡银色光芒，明亮无比的钥匙，放到黑暗里。
借着钥匙的光，克莱恩看清它被放到一座小祭坛上，随即钥匙便融进了祭坛，稍等了五六次心跳的时间，在其上浮现出了一道光门。
伦纳德和塞西玛一左一右站在门边。
克莱恩看了一眼伦纳德，他的新婚妻子对他笑了笑。
深呼吸一口气，克莱恩不再多想，踏入了光门中。
……
随着他的身影消失，光门再次关闭，祭坛重新回归黑暗，只有一把淡银色的钥匙安静地躺在上面。
伦纳德收好钥匙，对塞西玛说：“这里我守着就可以了。”
在宁静教堂的时候，塞西玛曾经做过数周他的老师，伦纳德前脚落地廷根星，接过枢机主教的职位，后脚塞西玛也被委派过来，“辅佐”他。
说是辅佐，伦纳德心里也明白，他太年轻，又生长在教会的保护下，各方面经验都不够，圣堂那边大概对他还是不放心，让塞西玛过来帮衬着，千万不要出什么篓子。
圣赛琳娜教堂里上下大小的事务基本是塞西玛在处理，伦纳德作为枢机主教，主要的工作就是倾听并且传达神谕。
涉及到神谕的事，就要以伦纳德为尊，塞西玛了然地点点头，没有多说就转身离开了。
黑暗里只剩下了伦纳德一个人。
他静静地跪了一会儿，念了两遍祷词，抬起眼皮左右看看，确定附近真的没别人了，才一屁股坐了下来，不顾身上的长袍会褶皱，伸直了长腿捶了起来，时不时还揉一揉腰。
可惜的是，进教会的禁区之前，所有终端都要卸下，不然伦纳德现在还能玩玩纸牌游戏消磨时间。
揉过了以后，腰还是不太舒服，伦纳德干脆缓缓地躺了下来，枕着自己的手臂，望着祭坛发呆。
就在他差不多快睡着的时候，祭坛上散发出了微弱的光，伦纳德连忙一跃而起，端端正正地站好。
克莱恩从虚空光门里走了出来，看到他，愣了一下：“就你自己？”
“出来的时候不用钥匙，我一个人就够了。”伦纳德说，“走吧。”
他没有问克莱恩在光门里的事情，那是他不能够问的事。
克莱恩也绝口不提，只是笑着说：“明天我们就离开廷根，去间海星系度蜜月。”
只要不去贝克兰德，就不用额外申请。
间海星系一直都是旅游胜地，蜜月选在那里可以说非常中规中矩，谁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伦纳德点点头，有些期待地问：“我还没去过那里，只听说风景很美。”
“我也没去过，”克莱恩说，“但我的朋友于尔根——他是一位优秀的律师，有机会我们可以请他来家里——他对间海赞不绝口，每年都要去，说那里气候温暖，东西美味，最重要的是还都不贵。”
“……那是最重要的吗？”伦纳德嘀咕了一句，心中更加期待，“要不要做什么准备？”
“瓦尔特会搞定一切的，不需要我们操心，”克莱恩想了想，“我们会在那里住上两个礼拜，你的发x期虽然已经过去了，不过……”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连耳根都有些发热。
伦纳德先是没听懂，又回想了片刻，才明白了克莱恩的意思：“你是说怀孕的事，你想要小孩？”
克莱恩庆幸这里足够黑，让伦纳德看不到他滚烫的脸：“如果可以的话，自然……”
他停顿了几秒，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的热气也消散了许多：“……自然还是先不要比较好，我们才刚结婚嘛，应该多享受享受二人世界。”
伦纳德不疑有他，只说：“圣堂的意思是我早些怀孕比较好，但我觉得，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
说着，他们已经走到了入口处，光从头顶照了下来，伦纳德看清了克莱恩的表情。
他心里多少感觉得出他的丈夫似乎不是很喜欢凡事都被教会安排，只是不明白此时克莱恩脸上的不忍心是从何而来。
克莱恩沉默地跟着他回到了办公室，再未对孩子的事发表什么看法。
伦纳德交代了些工作，又把枢机主教的执印交给塞西玛，便和克莱恩一起驱车回家。
正如克莱恩所说，蜜月旅行需要的东西，管家早已为他们准备妥当。换洗衣物、洗漱用品，新婚夫妇间要用到的东西，整整齐齐地码在行李箱中。
伦纳德从口袋里掏出铁制小盒，打开核对了一下里面Omega专用避孕药的数量，一盒三排，共十八颗，他们才去两个礼拜，就算夜夜笙歌，也足够了。
凝视着手里的铁盒，伦纳德不由自主地想起结婚后奉神时得到的神谕。
今天告诉克莱恩的只是婉转的说法，真正的神谕是让他尽早为克莱恩·莫雷蒂留下后代。
留下后代四个字，总让伦纳德有一种猜测。
他是一个孤儿，据说是被丢在了圣堂门口，就被捡了回去，本来要送到教会的育儿院，不知为什么被教宗阿里安娜女士看中，留在了圣堂亲自抚育长大。
阿里安娜女士是一位虔诚的苦修士，这让不知为何信仰一直不那么虔诚的伦纳德颇有些内疚，年幼的时候也为此伤心痛苦过，直到分化成了Omega并且开始聆听神谕，他才找到了在教会中的位置，逐渐同自己和解。
就算信仰不那么虔诚，只要是圣堂，是女神，是阿里安娜女士安排的事，伦纳德都会尽力去做。
就像这次的婚姻。
伦纳德心里没有任何抵触，只觉得果然如此，他最终还是被安排给了这个人。
克莱恩·莫雷蒂。
他的丈夫，军部的年轻少校。
黑夜女神唯二的神眷者之一。
莫雷蒂一家从上一辈开始就是女神的虔诚信徒，其中末子克莱恩更是带着神恩诞生，这是黑夜教会的至高机密，只有少数的几位圣座以及神谕聆听者才知晓。
女神对他大概早有安排，只是克莱恩分化成Alpha应该是教会没有想到的意外。所有Alpha都必须归属军部，隐瞒只会破坏和王廷本就微妙的关系，教会只能给他做了一个干干净净的履历，把人送去了军校。
虽然这些年克莱恩也为教会做了不少事，但Alpha和校官的身份总是没那么自由。
难道圣堂的意思是，想把神眷者的恩赐转移到他们的孩子身上……
Alpha和Omega都属于基因的特殊变异，遗传性很弱，所以他们的孩子是普通人的概率非常高，军部到底不是继承制度，父亲是不是军官，和孩子的未来选择没有任何关系。
再配合尽快留下后代的神谕，伦纳德越想越觉得可能，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手里的铁盒开开关关，最终还是被放进了行李箱。
04
再等等吧，尽快也没有那么尽快，既然克莱恩觉得不着急，那就再拖拖。
伦纳德叹了一口气，他对克莱恩的感觉很难说，他们在婚礼那天才正式见面，到如今也不过一周多，要说一下子就有感情，显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Alpha和Omega之间又是那么的奇妙，伦纳德在性别教育手册上学过，被标记的Omega会对他的Alpha产生信任和依赖，以及渴求。
伦纳德那时候还不明白这三个短语的意义，现在倒是切身体会到了。
无关爱情，在荷尔蒙和信息素的影响下，他的心就是会偏向克莱恩，偏向他的Alpha。
“……本能真可怕啊。”
“伦纳德？”克莱恩进了卧室，顺手打开了大灯，“怎么了？”
“没什么，”伦纳德合上行李箱，“我们就带一个箱子够吗？”
“够的吧？”克莱恩掰着指头算了一下，“酒店里都有一体式洗衣烘干机，一人三套换洗衣物够了，在那边买的东西都可以直接寄回来，不用我们自己带。”
“是噢。”
克莱恩说着，上了床，靠着床头打开了自己的终端：“班森和梅丽莎的礼物，还有队长，老尼尔弗莱他们，罗珊也得带着……啊要买的好多，伦纳德你那边呢？”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现在就开始考虑蜜月的伴手礼，但伦纳德还是配合想了一下：“教宗应该不用，阿里安娜女士不是会收礼的人，要给塞西玛，还有老头。”
“老头？”克莱恩说，“是你爷爷吗？”
伦纳德摇摇头：“我是孤儿嘛，老头是教会的天使，负责教育我的。”
虽然他由阿里安娜女士亲自抚养，但教宗事务繁多，伦纳德大部分时间都被送到大天使帕列斯那里去。
……天使……天使都出来了？
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科技树，怎么又大宇宙时代，又女神天使的……
能不能统一一下，要么科学，要么神学……来自地球的克莱恩默默地吐槽了几句。
不知道周·克莱恩·明瑞心里的纠结，伦纳德仔细盘算了一下，他还真没有太多人要送伴手礼。
他也没什么朋友。
敏锐感受到自家Omega的低落情绪，克莱恩伸手拍拍伦纳德的手背：“等蜜月回来，我们可以办一个家庭聚会。”
他会把伦纳德介绍给他的家人，朋友还有同事，以后他们就也是伦纳德的家人和朋友了。
星际abo，军部A克莱恩x教会o伦纳德
04
还是再等等吧，尽快也没有那么尽快，既然克莱恩觉得不着急，那就再拖拖。
伦纳德叹了一口气，他对克莱恩的感觉很难说，他们在婚礼那天才正式见面，到如今也没超过一周，要说一下子就有感情，显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Alpha和Omega之间又是那么的奇妙，伦纳德在性别教育手册上学过，被标记的Omega会对他的Alpha产生信任和依赖，以及渴求。
伦纳德那时候还不明白这三个短语的意义，现在倒是切身体会到了。
无关爱情，在荷尔蒙和信息素的影响下，他的心就是会偏向克莱恩，偏向他的Alpha。
“……本能真可怕啊。”
“伦纳德？”克莱恩进了卧室，顺手打开了大灯，“怎么了？”
“没什么，”伦纳德合上行李箱，“我们就带一个箱子够吗？”
“够的吧？”克莱恩掰着指头算了一下，“酒店里都有一体式洗衣烘干机，一人三套换洗衣物够了，在那边买的东西都可以直接寄回来，不用我们自己带。”
“是噢。”
克莱恩说着，上了床，靠着床头打开了自己的终端：“班森和梅丽莎的礼物，还有队长，老尼尔弗莱他们，罗珊也得带着……啊要买的好多，伦纳德你那边呢？”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现在就开始考虑蜜月的伴手礼，但伦纳德还是配合想了一下：“教宗应该不用，阿里安娜女士不是会收礼的人，要给塞西玛阁下，还有老头。”
“老头？”克莱恩问，“是你爷爷吗？”
伦纳德摇摇头：“我是孤儿，老头是教会的天使，负责教我的。”
虽然他由阿里安娜女士亲自抚养，但教宗事务繁多，伦纳德大部分时间都被送到大天使帕列斯那里去。
……天使……天使都出来了？
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科技树，怎么又大宇宙时代，又女神天使的……
能不能统一一下，要么科学，要么神学……来自地球的克莱恩默默地吐槽了几句。
不知道周·克莱恩·明瑞心里的纠结，伦纳德仔细盘算了一下，他还真没有太多人要送伴手礼。
他没有家人，也没什么朋友。
敏锐感受到自家Omega的低落情绪，克莱恩伸手拍拍伦纳德的手背：“等蜜月回来，我们可以办一个家庭聚会。”
他会把伦纳德介绍给他的家人，朋友还有同事，以后他们就也是伦纳德的家人和朋友了。
虽然他现在对伦纳德的感觉离爱还很远，但再怎么说，他们的婚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加上他人也睡了，记也标了，无论是名义还是实质上，伦纳德都是他的老婆，他得负责。
何况这场婚姻虽然是不由分说的包办，至少教会还选了个足够漂亮的给他。
想起来另一位枢机主教那头剃得极短的金棕发和冷冽的侧脸，再看看伦纳德柔软的黑发和湿润的绿眸，骨子里还是地球东亚直男审美的克莱恩觉得自己又虔诚了几分。
赞美女神！
“克莱恩，”伦纳德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盯得会错了意，他蹭到自己的Alpha身上，“你想做了？那我吃一下药……”
克莱恩被蹭得有些心猿意马，手已经摸进了衣服，只有口头还坚持体贴：“明早还得赶机，你会不会累？”
伦纳德靠在他的胸前摇了摇头，黑发弄得克莱恩有些痒：“我可以在飞船上休息。”
随着话音一同落下的，还有他身上的睡袍。
……
飞船平稳地降落在间海空港后，克莱恩被伦纳德摇醒，迷迷糊糊看着窗外的碧海蓝天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自己几乎睡了全程。
一开始离开廷根时，他还因为第一次见到宇宙而暗自兴奋了半天，等开始空间跨越，窗外一片漆黑后，克莱恩立刻陷入昏睡。
难怪老话说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不对，应该是老婆不累老公累……也不太对，反正看着活蹦乱跳，精力十足的伦纳德，克莱恩也说不出想回酒店躺下的话，认命地拎着俩人的小包，跟在老婆身后，看他冲进了……教会。
很好，很虔诚。
伦纳德毕竟是一个星球的枢机主教，哪怕是私人出行，也得到落地星球的教会里去登记一下，再做个礼拜，和当地大教会的主教互通近况。
克莱恩倒是因为军衔过低，什么都不用做，老老实实在教堂里等着伦纳德。
伦纳德被胖胖的大主教拉着聊了半天的圣典，终于找了个理由脱身，一出来就看到他的年轻老公坐在长椅上，完全没有祈祷的意思，仰头盯着天井发呆。
伦纳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到一片片光彩夺目的彩绘玻璃。
黑夜女神的尊名里包含了“星空”，每个星球的教会都以此设计教堂，间海也不例外，和廷根的镂空天井不同，他们使用了大量的彩绘玻璃，在上面描述女神、星空和双圣树。
也难怪，伦纳德了然，间海雨水多，如果也镂空，教堂岂不是天天被淹，哪像廷根，大教堂所在的北半球一年也下不了几场雨。
“你好了？”克莱恩收回视线，看向伦纳德，“我刚才预约了餐厅，如果你不累，吃过饭我们就可以去海边了，傍晚在沃德大剧场还有演出……”
“看完演出就去椰海广场散步，那里每天晚上都会放全息烟花，”伦纳德看着克莱恩逐渐瞪大的眼睛，忍俊不禁，“《间海蜜月全攻略，帮你省钱又浪漫》，对吧？”
……老婆，看破不说破啊！
克莱恩轻咳两声：“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枢机主教，竟然也混廷根老实人论坛，ID是什么，我们互相关注一下。”
“噢。”
“你怎么用教会的认证号，注册个小号多好。”
“有必要吗？”
“当然有，你的门徒们也不想看到自己的主教的浏览记录吧，让我看看你都收藏了什么帖子……”
“都是很普通的生活贴嘛。”
“《老公太持久是一种身体病症，还是心理健康问题？》……不是！没有！”
“好好好……”
“……”
最终他们还是按照攻略帖子，吃过了美味实惠的一餐后，去海滩踩了踩水，伦纳德对小摊上卖的碳烤乌贼赞不绝口，克莱恩倒觉得差了点意思，毕竟说是炭烤，用的也不是真的碳，都是微光波，再怎么模拟，也不一样。
但他没办法给伦纳德描述那些木炭烤出来的东西，那些撒满了辣椒的串儿，成打的绿瓶啤酒，冰镇过的气泡饮料，嘈杂中带着烟火味和饭菜香的夜市……地球远在几万万光年之外，他的过去和回忆被时间和空间抛却在宇宙的边缘。
“克莱恩？”伦纳德不知道丈夫为什么突然沉默，漂亮的绿眼睛里带上了些许担忧，“怎么了？”
“……没事，时间差不多该去剧院了，”克莱恩亲亲他的脸颊，给他抹掉沾上的芝麻粒，“想好看什么了吗？”
伦纳德果然被转移了思绪，他认真地想了想：“还是《雷霆战神》吧，其实我小的时候想过要参军，小男孩谁不喜欢机甲呢，那么酷！等长大了才知道，教会出身的人是不可能进军队的……”
他停顿了一下，显然是想起来自己老公就是教会出身的军人，甚至是神眷者，甚至是少校。
不过克莱恩的情况比较特殊啦……伦纳德摸摸鼻子，就看克莱恩在哪儿鼓弄半天终端，这会儿才抬起头对他笑了笑：“走吧，不去剧院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伦纳德稍微有些遗憾，虽然《雷霆战神》他已经在终端上看过了无数次，但是听说间海的沃德大剧场配备仿真仓，会比用终端看更加身临其境，他还是有一丢丢期待的。
军部掌控了所有的机甲，哪怕是淘汰货或者军校训练用的虚拟仓，都不可能流出到民间，各大娱乐设备企业只能根据纪录片里的描述，按照自己的理解推出仿真仓。
就算跟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伦纳德依旧很感兴趣，但他之前生活的宁静星是黑夜教会的本部，宗教圣地压根不存在娱乐设施，现在居住的廷根星只有南半球的大学城那边还繁华一些，教会和军部所在的北半球就是乡下，除了农田就是果园。
难得来间海一趟……算了，明天再去也一样，他们的蜜月假有十五天呢！
迅速调整好心情，伦纳德乖巧地跟着克莱恩乘车来到了一栋几乎是纯白的椭圆型建筑前，上面什么招牌都没有，只有门前站着两个机器士兵。
“这是什么地方？”
“间海军官俱乐部。”克莱恩说，“跟上我。”
他点开终端，在机器士兵胸前扫了一下，伴随着滴的一声，椭圆的门左右分开，两个人进去后先是被喷了一身的消毒雾，又过了个全身扫描，才进到一个大厅里。
伦纳德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大厅和外面的纯白不同，内装相当奢华，地上铺着红色的天鹅绒地毯，墙壁上还挂着烫金的军旗。
“两位下午好。”穿着白蓝制服的侍应生走了过来，“廷根军部的莫雷蒂少校和……”
“我的太太，”克莱恩拉住了伦纳德的手，给侍应生看了一眼两人无名指上的婚戒，“我们正在新婚旅行。”
“好的，”侍应生并不核对伦纳德身份，直接递给他们一张卡片，“祝您玩得愉快。”
等侍应生走远了，克莱恩一边给卡片充值，一边笑着给伦纳德解释：“每个星球都有军官俱乐部，这是军部最重要的社交场，不过只有间海的俱乐部，才允许带家属进入，毕竟是蜜月圣地嘛。拿着，这里所有消费都不走终端，要用这张卡片。”
伦纳德接过卡片，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军部的终端是全星系监控最严格的，我们的每一笔入账和消费都会被记录在案，而在俱乐部里，大家都不希望被知道买了什么。”克莱恩说，“卡片只能充值不能提现，仅供在俱乐部内消费，且不记名，不可带走，这部分说是为了防止贿赂，虽然我觉得没什么用。”
伦纳德听得半懂不懂，克莱恩也能理解，毕竟头顶神明是真实存在的情况下，想必教会也没有人敢在真神眼皮底下以权谋私，主教们个个心如明镜，忠贞虔诚。
伦纳德很快就对军部八卦失去了兴趣，他好奇地跟在克莱恩的身后左看看右摸摸，并对俱乐部内的装修风格给出了评价：“花里胡哨的。”
克莱恩失笑，关上了引导面板：“来这里。“
他带着伦纳德到了三楼，打开了一扇门，起初伦纳德以为这里是俱乐部内的影院，忍不住感叹了一下自己的老公可真是会省钱，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在大厅内一排排放置的，并不是寻常的座椅，它们看起来更像某种机械仓。
“这是……”一个猜测浮现出来，伦纳德的呼吸急促了几分。
“把卡给我，”克莱恩在门口刷过卡片，其中并排的两扇舱门发出了解锁的滴声，缓缓地打开了，“这是从军校淘汰下来的训练用虚拟仓，一般俱乐部里都会放置一些，提供给军官们玩乐，幸好间海这边也有，你上去试试。”
“可以吗？”伦纳德有些犹豫，“我毕竟是……”
“没事，在这里，你唯一的身份就是莫雷蒂少校夫人。”克莱恩笑着拉过他的手，扶着他进了驾驶舱，手脚利落地给他接好了神经感应器。
虽然周明瑞一天都没有操作过机甲，但显然原主在学校时颇为用功，这些基础操作深深地印在克莱恩的脑海里，给伦纳德弄好后，他上了旁边那台。
“克莱恩，克莱恩，”连接好舱内广播后，克莱恩就听到了伦纳德颇为兴奋的声音，“哇这个，我站不稳怎么办？”
“你的左手边有一本基础操作手册，点开它。”
“噢……天啊！两千多页！呃……如何站稳……”
克莱恩强忍着笑意，打开了虚拟环境，载着他的虚拟机甲缓缓地落在了操场的角落，还没来得及问伦纳德你在哪儿，克莱恩就看到远处一团绿色的机甲像车轮一样冲着他滚了过来。
舱内广播随之响起伦纳德三连叫：“哇！啊！呃……呕……”
“……你还好吧？”克莱恩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对方的左臂，利用离心力拉停了伦纳德。
“头好晕……”伦纳德虚弱地感叹，“这个好难，他们是不是在笑我？”
虚拟环境和舱内广播都是厅内共享，克莱恩早就听到了窃窃笑声，他自己都忍着笑，抬手给两个人切换到了私频：“这可是真家伙，难是肯定的，我扶着你站起来，慢慢来。“
在克莱恩的手把手教学下，伦纳德终于掌握了机甲的行走和起飞，他虽然不想表现得像个傻小子，却依旧兴奋地连连惊叫，克莱恩教他如何射击，使用机甲内的火炮，并且切换了宇宙虚拟环境，甚至还管他叫雷霆战神。
伦纳德一方面觉得这把年纪还来这套，实在不太好意思，又沉迷其中，玩得不亦乐乎，从虚拟仓出来的时候，双腿都是软的，掌心都是汗，克莱恩掏出手帕给他擦了擦：“休息休息，我们就去椰海广场。”
“我觉得我还能再玩一会儿。”
克莱恩笑着摇摇头：“第一次上虚拟机不能超过五个小时，免得诱发眩晕症，你也不想在这里吐到死去活来吧？”
“也是……”伦纳德心里的小小遗憾很快就散去，本来他一生都不会有机会踏进这扇舱门，现在能玩一下午，已经非常开心了，他也从未奢求太多。
原本他们的计划是下午五点去椰海广场，吃过饭，再占一个好地方等着全息烟花秀，只是在俱乐部里玩掉了两倍的时间，等他们到广场的时候，烟花已经开始放起来，好的位置都已经坐满了人。
伦纳德本觉得那就在广场边上看看就好，没想到克莱恩带着他绕来绕去，还真让他找到了一处没什么人的地方，在两座大厦的楼间长廊，因为隔着玻璃，所以没什么人来这里看，克莱恩倒不怎么在意，反正全息只是看看影像听听声就好，还能指望闻到火药味儿吗，他在自动贩卖机里买了橘子汽水和甜冰茶，伦纳德接过橘子汽水，摸着沁着水珠冰凉的玻璃瓶，忍不住笑了起来。
克莱恩被他的笑容稍微晃到，不知怎的有些不好意思：“笑什么？”
“感觉……你挺不可思议的，”伦纳德看着外面不断炸开的烟花，声音不由自主地带着笑意，“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的名字，只是听说你是一个沉默内敛的人，话不多，很虔诚……婚礼那天你也几乎没怎么说过话。”
克莱恩有些心虚，原主可能确实是这样的人，但这个身体里已经是周明瑞了：“现在呢？”
“现在觉得你特别好玩，”伦纳德想到了什么，咯咯笑出了声，“你喜欢看论坛上的攻略，这里也是看帖子找到的，对吧？”
“虽然的确是啦……”
“很爱吃甜的？你中午和晚上点得都是甜口的菜，烤鱼还多加了蜂蜜，还喜欢甜冰茶，家里冰箱塞了一整层，一看就是你买的。”
“买多点比较优惠啦……”
“特别爱省钱，这也是一点，”伦纳德轻柔地抒了口气，“真好，你比传闻中的要好那么多，特别鲜活，很温柔，也很体贴。”
克莱恩抓抓后脑勺，带着些羞涩，他抬头看着满脸都是笑意的伦纳德，对方碧绿的双瞳如同一汪湖水，倒映着五光十色的烟花，让他心口有些发热。
“克莱恩，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在意我，谢谢你愿意带我去俱乐部，谢谢你陪我玩雷霆战神的幼稚游戏，谢谢你实现了我的梦。
克莱恩看着伦纳德带着笑意地俯下身，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听到了烟花炸开的声音的同时，也得到了一个带着橘子汽水味的吻。
TBC
好，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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